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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
楷书
亲
子
课
堂
我们的传统文化课讲了很多的诗
和
散文和小说
可是我们还没有讲到戏曲
所以今天我们来讲一讲
牡丹亭
那在红楼梦的四十二回里面有这样的一段情节
说林黛玉在行酒令的时候
他不小心
他背出了西厢记
和牡丹亭中间的句子
那第二天早上
薛宝钗就去找林黛玉
说他有话要问
那林黛玉就跟他到了恒芜院
那刚刚进了房门薛宝钗就半开玩笑地说
诶你跪下来我要审你
那林黛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薛宝钗就问他
说诶你昨天晚上在行酒令的时候
记得那个两句诗很陌生啊
那到底是什么书上看来的
林黛玉一想他发现呀
自己一不小心把牡丹亭和西厢记里面的话背了出来
然后林黛玉就
特别不好意思他就跟薛宝钗道歉
说
那自己在也不背了让薛宝钗不要把这个事情说出去
那薛宝钗就趁机教育了林黛玉一痛
说女孩子不应该看像牡丹亭和西厢记这样的书
那你如果往下看就会发现
其实薛宝钗他也很爱看
牡丹亭和西厢记
只不过他不说出来
那如果他没有看过他就不可能对林黛玉引用的那个两句话那么敏感
而且薛宝钗后来自己也跟林黛玉承认
说自己小时候不懂事的时候看过这些杂书
只不过长大了之后薛宝钗比林黛玉更加懂
一些
一般社会的价值标准
他就假装自己没有看过这些书
可是如果我们看整本的红楼梦
就会发现里面时时刻刻在听提到牡丹亭和西厢记
而且大观园里的戏班子
自己都在排练牡丹亭
那红楼梦的第二十二回里面就对这些是有很多描写
而且第二十二回的这个名字就叫做
西厢记
妙瓷通戏语
牡丹亭
验取
金芳星
在红楼梦里面
西厢记和牡丹亭两本书几乎是当作
少男少女的情感启蒙书存在的
可是为什么不论薛宝钗还是林黛玉
都觉得承认自己看过这两本书是件很不好意思的事情
而且觉得这样和自己的身份不太符合呢
那我们今天就
先以牡丹亭为例
讲一讲中国传统文化中间的戏曲这个部分
嗯在我们现在的教科书上
牡丹亭
长生殿
西厢记桃花扇
是最经典的四部中国戏曲文学
那在这个四部里面
长生殿讲的是
唐明皇和杨贵妃的爱情故事桃花扇讲的是
明朝末年南明皇朝
覆灭的
背景下面
秦怀明妓李湘军
和明末四公子之一的侯芳玉的爱情故事
西香记和牡丹亭没有什么太重要的历史背景
西襄继讲的是
张生和崔莺莺的爱情故事
而牡丹亭讲的是
大家闺秀杜丽娘
和一个书身叫柳梦梅的爱情故事
总之这个四部戏曲文学
全都讲的是爱情
那在中国古代的大部分时候爱情小说其实不太发达
那一来是因为这些的主人公他都不纠结
那如果不纠结这个叫什么爱情
那第二呢就是对于男女双方
特别是对于女方的内心活动的描写几乎是没有的
在这些小说中间
写爱情显得很
糟糕
可是在戏曲中间就不一样了
为什么呢我觉得那至少有一个理由就是
小说只有一个叙事者可是戏曲是每个角色都可以自己说话
自己有唱词的
那不管是杨玉环他是崔莺莺
是李湘军还是杜丽娘
他们自己上台去唱的他们就有机会把复杂的内心活动
表达的灵漓尽致
嗯
像长生殿
是清初的剧作家洪生写的
这个故事不是他自己想出来的
还是唐代的白居逸的
呃长恨歌这首诗
和唐代的陈红的
长恨歌传
这个小说作为第一本来写的
大家都很熟悉长恨歌
啊长恨歌里的杨玉环也很美也很善良
可是他基本上就是一个花瓶
作者就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一直到他死了之后成了仙
才有机会说了几句话
就是那个
在天院做笔翼鸟
在地院为连理之
天长地久有时尽
此恨绵绵无绝起
在长恨歌传这部小说里面杨玉环也是到了成仙的那个环节才有说话的机会
那至愈他第一次见皇帝的怎么想
啊春寒赐予华清驰的时候怎么想
马嵬坡兵变的时候怎么想
我们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可是
等到了戏曲长春殿里面情况就不一样了
杨贵妃的心理活动就在唱词里面站了很大的比例
那
有历史背景的戏曲
尚且是如此
在西厢记和牡丹亭这些
没有什么历史背景的
戏曲中间就更加是这样了
在西厢记里面最有名的
演出的最多的片段是长亭送别
讲的是崔莺莺他十里长亭
送那个张生进京赶考
那为什么要十里长亭呢
因为这个崔莺的心理活动实在是太多了
所以要走十里路才能够有充足的时间表达出来
那那个牡丹亭里面最有名的演出的最多的片段是游园和金梦
我们前面说的长亭送别他还有一个送别的一个理由
游园里面就什么情节都没有就是春天来了杜丽娘就在自己家的后花园里面乱逛
啊一边逛
一边浮现出各种情绪
各种想象
各种思考
你要说牡丹亭和西厢记里面最精彩的片段写了什么情节
那个情节一言以逼之就是
走来走去
所以我们会发现一个很有趣的事情就是在戏曲文学中间
写的最成功最脍炙人口的片段
他其实在构造情节的这个角度上来说它是没有什么价值的
它不是一个事实层面的叙事
而是一个心理层面的叙事
可是
就是这些心理层面的叙事
会让他的读者
特别是年轻的读者
看得如痴如醉
所以
当
薛宝钗和林黛玉看牡丹亭的时候
他们看到了什么呢
他们就是看到了
情
我上中学的时候也背过文学常识
啊被裹什么牡丹亭的作者汤显族被称为东方的莎士比亚
啊因为他和莎士比亚都是剧作家而且去世都是同一年是一热九一六年
可是背就是背了也没有什么感觉
而大学上古代文学课的时候
老师讲这个牡丹亭
他就先讲了一段
牡丹亭题词
这个段牡丹亭题词一讲
所有的同学都被震撼到了
大家就发现说哇原来我们被文学常诗背到的那个
老学究
原来跟我们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那这段题词是这样写的他的原文叫做
天下女子有情
宁有如杜丽娘者乎
孟其人记病
并记迷联
至
守化形容传于事而后死
死三年矣
赋能名墨中
求得其所梦者而生
如
利娘者
乃可为之有情人耳
情不知所起
一往而生
生者可以死
死者可以生
生而不可于死
死而不可复生者
皆非
情之至也
那这段话翻译成现代文就是说
天底下有情的女子不少
可是没有谁能够比得上杜丽娘
那为什么我把杜丽娘称为
最有情的那个人呢
因为是杜丽娘的
不同凡响的人生
他的人生就是
他做了一个梦
他就爱上了梦里面那个男子
那一般人会觉得
这只是一个梦啊不是真人你的爱有什么意义呢
可是杜丽娘哪怕在没有见到这个真人的情况下
都忠实于自己的爱情
然后
思念成疾
直至
病死
那一般的感情她再生
死了也就结束了
可是杜丽娘在死了三年之后
他对那个男子的爱依然无比强烈
强烈到
他真的把那个男子召唤到他的画像前
然后他们有机会开始了一场人鬼之恋
所以掏先祖总结说
这种东西实在是太神秘了我们都不知道它是从
哪里
发生的它的源头在哪里
可是它的力量又那么巨大
只要一开始
它就有可能有超越生死的深刻性
那活着的人可以为了情现出生命
死去的人也可以因为获得了情而复活
那如果你还没有经历过这种跨越生死的爱情
你还不能说
你是致情之人
那那是大学的二年级
学到这篇文章全班同学都
震惊了因为大家发现
啊原来我们在中学里面一直被教育说
唉为了恋爱影响学习是不对的
为了恋爱寻死觅活那更加是神经病
为什么会有一个古时候的人他会说出
这样肯定情的
这样的
识破天经的话
那古时候的人不是应该发乎情止呼礼仪的吗
然后同学们就
一致的就是人设坍塌了
那在这个之后大家就
啊
一起去学这个死去活来的
牡丹亭的故事
然后就看杜丽娘几千个字几千个字的讲自己怀春
然后那个刘梦梅几千个字几千个字的
讲自己的心理感受
之后就有同学去看
这牡丹亭的昆曲的演出
也有同学去逛园林然后也有同学就发现原来我自己
也在一个纯型萌动的时候
那为什么汤显祖那么重视情呢
他又不是我们现在社会的所谓的情感专家
其实不仅汤显组是这样
在汤前祖那个时代
有大量的作者都有类似的看法
他们有的是
写诗的有的是写散文有的是写论文的
他们的大致的一个逻辑就是说
如果我们只是靠理性
靠社会灌输给我们的道德界律来生活的话
那久而久之
我们就和我们的真实的体验
隔得很遥远了
那这个时候你可能看起来是个正人君子
内心里面却是一个虚伪小人
所以
越是在社会上有特别强的道德要求
呃特别提倡那些外在的行为规范的时候
就越要提醒人们注意自己的内在的感受
越要提醒人们注意
所谓的自然人性
那自然人性他包括很多部分
包括对天地万物的兴趣
啊
是你自己的一个
天然的兴趣不是因为有谁跟你说自然科学知识很重要
啊他也包括
父母对孩子的自然的关爱孩子对父母的自然的依恋
而不是所谓的孝道
自然人性也包括说
诶你看到人家受苦你就会感到同情
而不是因为当官的教科书上说
诶看到老百姓吃不饱肚子
父母观最好可以挤出
几滴眼泪这样就比较像好官
而
所有的这些自然人性中间
最强烈最直接的就是
男女之爱
因此对人性的唤起
就要从
肯定用这种男女之情来开始
其实
明清时代的读书人
不管是男性还是女性
他们都是从这个意义上
理解牡丹亭的
红楼梦里面的情节虽然说
林黛玉和薛宝钗
都不好意思把自己对牡丹亭的喜欢
放到台面上来说
可是事实上在明清社会里面
大家闺秀对牡丹亭的喜欢是很拿得上台面的
嗯从历史记载上看牡丹亭出版之后就有很多大家闺秀阅读过
然后他们
也在女性朋友之间传阅这本书
或者自己来评点牡丹亭
很多的
清代的著名的女作家
都
写过关于牡丹亭的诗
或者
有写过对于他的评注
清代有一个文人他叫吴书福
他
他的未婚妻叫陈彤他后来还有两个妻子
叫
谭泽
还有一个叫钱移
那这个三个人他都是七他不是妾只不过
因为一个接一个他都死得很早
所以这个
吴术福他就只能够娶了一个又一个
他娶的这个三个妻子都很有文化
然后他们都很爱
这个牡丹亭
他们就一个接着一个来评点牡丹亭
啊最后这三个文艺女青年
他们对牡丹亭的
评点
就
合成了一本书
叫做
吴吾山
三副
和平牡丹亭
然后这个吴叔福就把这本书出版了
而且这本书在清代重版了很多次
啊几乎可以看作一本畅销书
其实这件事情是可以说明
在明清时代的知识阶层里面
是有很多人他是认为
情
是可以帮助我们活得更真实
和活得更善良的
而且他们也觉得去
了解这些少男少女的内在的心理世界
是一件非常有价值的事情
啊嗯
我大学毕业的那个一年
青春版牡丹亭正好在台湾和大陆同时上演
在那个之前
已经很少有人看昆曲了
可是在那个之后
昆曲一下子就重新回到大家的视业
然后很多人都开始知道说昆曲
是比京剧更古老更高雅的艺术形式
然后就是昆曲的生遗成功
那青春版牡丹亭
在上演的那个最初
他就做了一个特别正确的选择
就是他最初的那些场次
几乎全都是在大学里演的
对象都是十八九岁二十岁的学生
那在大陆是在北大上演
在台湾是在台大上演
在美国英国也是在他
最顶尖的大学里面上演
那总共演出了上百场
那很多十九二十岁的学生去看这个故事
然后大家都很喜欢
然后大家都觉得啊古典的
这些故事古典的这些个
舞台形式都是非常的有魅力的可是至今也没有报道说有人看这个故事
看完之后就跑去殉情似了
也没有报道说有人看了这个故事之后就
沉迷恋爱荒废学业了
那
反倒是大家
这些
呃年轻的孩子他们在戏曲中间
满足了这种对于智情的体验之后
他们就会在现实中间变得更加的理性和更加的平和
也许我们就可以从这样的一个小小的例子来看出
啊传统戏曲的这种魅力
所以有机会的话我也会建议
啊大家说我们也去看一场
这个不管是牡丹亭
还是长生殿
还是
啊
西厢记
还是桃花扇
都很好看
好
我们今天
就讲到这里吧
我们下次再见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