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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字幕由腾讯音乐天琴实验室独家AI字幕技术生成
欢迎收听有懒人听书出品的
活着就要无声炸裂
作者
南顾衍波若水无忧
第16 集
永久的告别夏天
霓虹找到梵贞的时候
他正在河里游泳
梵贞范振快回家
爷爷死了
啊
你快点啊
啥
你刚说啥
爷爷死了
嗯
死了
刚刚
啊
梵贞恍然大悟的那一刻
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惊慌失措地爬出水面
也顾不上穿衣服
像脱缰的马一般
跑进村头的那一抹黄昏斜阳里
爷爷死了
爷爷死了
怎么可能
你们一定是骗我的吧
出门前
爷爷还坐在葡萄架下喝村里的老李下棋
还千叮咛万嘱咐叫我按时回来吃饭
反正奔跑的时候
出门前的影像记忆犹新
这让范真觉得一定是霓虹在跟他开玩笑
在搞恶作剧
因为前两天霓虹打小报告
害他被爷爷训了一次
所以他骗你哄说
他家的老土狗被人打死
在村后边的山坡上下的霓虹
哭着直奔山头
他以为这只是霓虹的复仇
肯定不是真的
可当饭真跑到离家还有800米远的时候
哭天喊地的声音却穿而而来
是县里的
远处很多人在她家门口进进出出
那只天天趴在门口的老柴狗都不知道去了哪儿
这一切都太真实了
好像真的出大事了
梵贞跑着跑着
觉得呼吸声越来越急促
好几次差点儿摔成***
他一刻也不敢停的往家跑
汗水一下子打湿了他的整个后背
饭真的脑袋里一片嗡嗡声
乱糟糟的
他什么都听不到了
一扑进家门
饭真整个人都硬生生傻掉了
饭
真的爷爷平躺在客厅的大床上
身上盖着一层白布
床边围着一圈又一圈人
饭真使劲推开人群
跪倒在大厅前
她用那双颤抖的手猛地掀起白布
看着爷爷惨白的脸
忽然
他紧紧地抓住爷爷的手
什么都没说
眼泪硬是憋在眼眶里
他就这样保持了很久
九到他有些恍惚
觉得这很不真实
饭真不懂啊
爷爷怎么能说走就走了呢
爷爷的身板不是还挺硬朗的嘛
这暑假还没过完啊
说好的教下棋
还没学就
范镇吗
推推范珍说
孩子
你别这样
让爷爷好好走
梵贞哇的一声哭了
哭喊着
为什么要让爷爷走啊
不走不是更好吗
为什么要走啊
后来
范真离开家
一个人跑到了村后边的山坡上
然后从坡上滚下去
爬上来再滚下去
他满身杂草
脸和手臂被草划得有点泛红
他觉得家里太压抑了
压抑到好像会吃人
在月亮爬上山头时
霓虹找到了范镇
他安静地坐在一边
低头看着饭
真继续这么一圈一圈滚着不说话
你哄
你说
爷爷是不是真的死了
嗯
死了
身体都冷了
哦
你今晚回不回家
不了
我想在山上呆会儿
你回去吧
我陪你
那一晚
一轮明月嵌在天空
周围的云朵柔柔的
风从山的另一头吹过来
那些树呀草呀
不时地晃动着
他听到尘埃在空气中炸裂的声音
他看到月色渐渐覆盖整片大地
从山头到村头
一点儿一点儿
让这个世界变得极其安静
霓虹一会儿转过身去看范缜
一会儿背过去
咬着手指头
他一夜没睡
在天边逐渐露出亮白的时候
他用手轻轻地摇了一下范缜
你明年还会回来吗
范蓁摇摇头说
我不知道
范珍看着星空
一瞬间想起了很多很多事情
多到想一瞬间把所有的时间都锁住
害怕他们天一亮就都溜走了
梵贞虽生活在城市
但他觉得自己属于这里
他是被爷爷奶奶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
他的童年
属于这里的每一片天空
每一寸土地
以及每一道清风
他爱着这片纯朴的土地
他知道家门左转100米的小溪里有什么鱼
他知道六月的蝉鸣什么时候最吵
他知道每隔三天出现一次的集市
哪家卖的酸奶最好喝
他知道奶奶需要走多久
才能到达种果树的山坡
他也知道爷爷每次下棋要下多久
晚上又要喝多少酒
他都记得
他记得小时候的自己不怎么讨奶奶喜欢
属于行为上总是讨打的类型
奶奶很喜欢熬南瓜粥
红薯粥通常会作为早餐或者是雨天的必备品
梵贞经常在奶奶煮粥的时候捣乱
比如加上一些霓虹不吃的湘菜啦
酱油啦
有时候还偷偷洒把盐
奶奶抓到好几次
他还死不承认
非说是奶奶自己放了
不记得了
气的奶奶拿起鞭子追着他打
奶奶永远不知道缝补衣服的针线盒被范臻藏到了哪里
菜园子里的韭菜呀
西红柿啊
总是被范真he 那条老柴狗鼓捣得一塌糊涂
奶奶生气的时候
饭真一点儿也不害怕
反而觉得很好玩
他淘气的次数越来越多
范真不爱学习
作业本
试卷上永远是红红的59分
你还真别说就59 分离
及格只差一分
可霓虹学习很好
每次考试都是好成绩
这样一来
总会引得奶奶一顿唠叨
那时候的饭
甄总在想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寄养在爷爷奶奶家
奶奶应该会喜欢他吧
可偏偏叔叔家
那个比他小一岁半的乖孩子也被寄养在这里
功课门门优
衣服天天干净整洁
两个辫子梳得光光溜溜的
说起话来奶声奶气
奶奶把她宠得跟公主似的
对他就是霓虹
那个抢走饭真一半童年疼爱的女孩
很多时候
因为斗不过这个小丫头片子
梵贞心里觉得委屈又不甘
学电视里搞绝食
抗议没成功
逃学示威
被爷爷抓回来打到哭
最后一次鼓足勇气和老柴狗离家出走
在村后边的山坡上睡了一晚
第二天
被同村的老人带回家
看到爷爷一个人坐在门前的石头上
抽着闷烟
看到奶奶哭红的双眼
梵贞忽然就长大了
奶奶也是喜欢她的吧
他是这么想的
梵贞记得
那些天气好的日子
爷孙俩是闲不住的
他俩总能想出点有趣的过法
爷爷爱游泳
梵贞就穿着大裤衩和他去不远处的河里游泳
回来时再顺便抓点小鱼小虾
晚上炒几个菜
或者清晨露水刚消失时
和爷爷绕过山头
去树林里找点野生的果子
偶尔还能碰到一些有趣可爱的小动物
三月的桃花一点点开遍村头村尾的时候
爷孙俩喜欢在空旷的田野里放声歌唱
偶尔唱个在希望的田野上
偶尔也唱桃花红
村里人说
这爷孙俩过得太有滋有味啦
冬天的南方总是湿冷湿冷的
没有暖气
爷爷家也没有空调
所以天气冷的时候
奶奶会架起炭火
然后在炭火里烤几个香喷喷的地瓜土豆
但每次最大的那一个总会被奶奶拿去给妹妹
霓虹反正不服气
嚷着叫爷爷评理
作为补偿
爷爷就会给范珍煮一碗热乎乎的姜糖水
梵贞说
小时候的河水阿清澈无比
鱼虾随处可见
河边的芦苇荡着荡着
一不小心就当到了秋天
她在山坡上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夏夜
看遍春夏秋冬的月色
仍旧数不清天上的繁星
他做了一个又一个光怪陆离或小心翼翼的梦
梦里的她
时而勇敢
时而调皮
开心无比
这个地方承载了太多温暖的时光
其中有被爷爷扛在肩头的幸福
也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勇敢
有奶奶的唠叨
也有古灵精怪的霓虹每日同他的打闹
还有每一年夏日吃不完的大西瓜和葡萄
饭真是喜欢这样的童年的
他喜欢这里
喜欢这里的花草树木
喜欢这里的所有人
包括那时天真无邪的自己
九岁的时候
爸妈来接范缜
他要离开这里
回到城市的家了
范真舍不得爷爷奶奶he 霓虹
所以他坐上回程的汽车
驶悄悄擦着眼泪
很多次
他把属于这里的回忆写在记事本里
他请求爸妈每个寒暑假都让他回这里看望爷爷奶奶
所以
每一年饭真都会趁着寒暑假从外省赶回去陪爷爷奶奶
这样的时光
一晃三年又三年
从没间断过
范珍
18岁
高中毕业
那一年的夏天
是他人生中不平凡的一个夏天
他没有去所谓的毕业旅行
也没有和朋友成群结队去唱歌
去吃大排档
而是从遥远的外省赶回老家
只为继续重温小时候朴素却美好的夏天
可七月还未过去
八月却再也不会来了
这里的故事再也不会继续了
霓虹突然转过身
望着范缜
紧紧的抱住了这个埋头抽泣的男孩儿
他知道
他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至少从钱的饭
真再也不会回来了
也许很多年以后
他仍会记得内一碗流过的眼泪
记得天亮时你还给他的拥抱
记得那个炙热的夏天里的离别
在那片随风飘荡的芦苇丛里
风声渐大
繁星不再爬上山头
而他的爷爷
在那个夏天永远的离开了那一片土地
如果我们每个人都必须经历一些离别
才能学会长大
那就让我们学会告别吧
学会接受成长
九月的桂花香已经飘满全城
只要一打开窗户
就是满满的凉意和花香
空气里都是家乡的味道
你看
这个夜晚
有人在古槐下谈情说爱
有人在六只金毛狗
前面亮起的路灯下
还有个卖花的姑娘
穿着宽宽大大的校服
你呢
在想什么
心有千千结
三叔
至今
我写过很多故事
提及过很多人
但始终无法提及他
而今
我决定动笔
不用任何修辞的写写他的故事
2015年1月22日下午3 .3 叔于家中去世
享年45 岁
那天
我和母亲刚买完家具
准备回家
路上
母亲接到父亲打来的电话
短短不到十秒钟
母亲泪流满面
他颤抖得说不出话
只是转头看着我
我仿佛能感受到母亲的心痛
从她颤抖的身体和忽然不知所措的言语中
她哭着告诉我
你三叔过世啦
我们赶快回家
仿佛晴天霹雳一般
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还来不及哭
我就晕倒了
醒来时
我在家里
母亲在一边守着
依旧泪流满面
我挣扎着起来
不想说什么话
我只想去三叔家
我想见见三叔
三叔家在财政局新建的家属小区
五单元六楼
最顶层没有电梯
自从他身体有恙
就搬到了那里
每天上上下下
走楼梯只为锻炼身体
我到他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
整个小区黑灯瞎火的
全部停电
不知是时机巧合
还是冥冥之中注定的
三叔家的门紧闭着
可是我站在门口
能感受到迎面袭来的黑压压的气流
压得我有点喘不过气
我们推门进去
跨过玄关
走进客厅
看到躺在客厅的三叔
他身上盖着被子
屋里有很多人
来不及认清谁是谁
我走到叔叔跟前
双膝跪下
无助和绝望冲上心头
恐惧和悲伤从胸中爆发
就像断片一般
我听不见周围的任何声音
哭声、脚步声、说话声都听不见
我紧紧的握着三叔的手
他冰冷的身体传过来的阴冷
仿佛能穿透骨头
家里老人们劝我说
孩子
你别这样
让你输
好好走
但我就是不想放手啊
因为我一放手
就永远也抓不到了
我努力搓着三叔的手
想让摩擦的温度传到她的身上
那样它就不那么冰冷了
大人们都拉我走
劝我不要这样做
可我停不下来
我的父亲就在我背后
跪在地上流着眼泪
他的难过让它来不及擦掉眼泪
我从来没见过我的父亲哭过
从来没有
但那一刻
她的眼泪一滴滴急匆匆的落下
不知过了多久
我的眼泪好像已经快干涸
流不出来了
脸部的肌肉慢慢开始有些抽搐
大概晚上十点多
我看见殡仪馆的人和家族里的人
以及叔叔的朋友、同学
他们围在一起
商量安排着各项事宜
而我的弟弟
三叔唯一的儿子
躲在自己的房间偷偷的哭
不敢哭出声
婶婶当时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
依旧处于昏迷状态
我从弟弟背后轻轻地拥抱他
什么话都没说
母亲轻轻地走进房间
哭着告诉我们
孩子
快出来
你们要去殡仪馆守夜
我知道
这一生
我是再也无法靠近疼爱我的三叔了
悲痛再次汹涌袭来
内一页
这个南方小城的风特别大
天特别冷
带着冬末的寒气
父亲等几个兄弟和三叔的朋友们惋惜着
继而沉默着
我们几个孩子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条长凳上
默默守着
不时点燃香蜡
不时焚烧纸钱
无声地流着泪
好像自打入冬以来
就数那一夜最冷最漫长
三天的守灵过去后是追悼会
三叔一生为人忠厚善良
施下的善举也遍布各地
追悼会那天
整个殡仪馆里里外外都挤满了人
背越奏响的瞬间
内心的裂口再一次被撕开
仿佛要喷出鲜血
难受得快要停止呼吸
怎么办啊
实在太沉重了
最后一次看到三叔
是默哀完毕
亲朋目送最后一程的时候
她化着淡淡的妆
却遮不住死亡的气息
那种灰黑的陈让人窒息
当所有人一一握着我们的手
告诉我们要坚强节哀顺便的时候
真想倒头就这样睡过去啊
像做梦一样
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我睁开眼
还能和三叔说说笑笑
告诉它发生在我身边的事情
他爽朗的笑声
依旧那么温暖
头七已过
沉重却从未抽离
父亲母亲作为大哥大嫂
开始安排其他的事情
婶婶的状态一直不好
弟弟也带着悲伤回到了学校继续读书
他走之前对我说
姐
我会像个男子汉一样代替爸爸照顾好妈妈
放心
想哭
但我没有
只是再次轻轻地拥抱了他
像个大人一样
爷爷过世的时候
我告诉自己
要逼着自己学会接受和面对
但现在又要再一次逼迫自己把内心的裂缝一针一线缝合
太难了
人的一生究竟要接受多少次分离才能习惯伤痛
也许永远都不能吧
距离叔叔去世已经有四个多月
冬末的寒风本就无法抵挡夏日的温热
所有的生活都已经重新开始
可我还是没能接受这个事实
我试过用所有的方法去平复这些刻骨铭心的痛楚
我也努力告诉自己要坚强
可我仍旧日有所思
夜有所梦
母亲说
也许此生你再也无法安眠
因为遗憾
因为愧疚
对
在所有无法言说的悲痛中
有着更为沉重的遗憾和愧疚
母亲最懂我
婶婶说
你叔对你真的比亲生女儿还好
每年你一放假回来
你叔最开心啦
每次放假前几天
他就开始盼着你来看他了
你要回学校的时候
他又开始有点失落
这几年他老念叨说
你看他的次数比以前少了好多
他总安慰自己说
孩子大了
有自己的事情忙点可以理解
可现在呢
你连他最后一面都没看到
他就带着遗憾离开了这个世界
我不知道怎么回话
也不敢直视婶婶的目光
心里很难受
如果我以前多给三叔打打电话
聊聊微信多好啊
如果我一月份放假时一下飞机就去看望三叔多好啊
如果三叔去世的前一天和我通电话时
我没说过两天感冒好了再去看他
而是直接去看他多好啊
如果没有人是两格多好啊
我再也没有办法为自己的惭愧和内疚辩解
这份深深的愧疚与遗憾
将永久的埋在我心中
后来
我无数次和父亲谈话
每每一提到三叔
父亲总是哽咽的不行
我也总是默默地流泪
父亲总叹着气说
这么好的一个人啊
怎么就这么走了
真是太不公平了
我亲爱的父亲
我懂你失去手足的痛苦
可我们总得接受命运的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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