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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藏人
第一集
第一章
这本书
讲的是大山深处的故事
故事起源于三十年前大兴安岭
发生过的一桩怪事
那是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末
一支神秘的勘探队
逆着西洋
缓缓开进了满屯子
队伍赶着几匹骡子
骡子上盖着厚厚的毡子
毡子下
不知道放着什么沉重的东西
骡子的脚印
深深陷入了雪中
勘探队
这个时候开庭山
让满屯子的乡亲们
非常的吃惊
要知道
这里可是大兴安岭
中国最后一块原始森林的最深处
又是中俄边界
古老的额尔古纳河畔
经迹罕至
且不去说
最要命的是
现在可是十一月底
外边早就封山了
这支勘探队
怎么可能进来
大兴安岭这疙瘩
九月封扇
十月就能下雪
那铺天盖地的白毛峰刮起来能塞过刀子
气温降到零下
二三十摄氏度
积雪有一两米顺
一觉醒来
门早就被厚厚的积雪给挡住了
踹都踹不开
这时候
除非是营地鬼子
所谓的营地鬼子
是当地人对于知青的称呼
也只有知青
才敢戴着厚厚的狗皮帽子
上山伐木
其他
凡是脑壳里没结兵的有谁会进山呢
但是那支勘探队
不仅来了
队伍后边还跟着几个面子铁青的士兵
旧军装杆子枪
死板板的面孔一步步拖拉过来
谁还能不信呢
后来屯子里一个当过兵的人回忆
打从第一眼见到这支队伍
就觉得他们不对劲儿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儿呢
他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后来他连吃了几道猪耳朵
又喝了一碗
包骨酒
才慢慢回乡起来
那些士兵
没带奸章
军装也不对
像是
旧军装
脸色
死白死败的
眼睛通红
看起来
不像是活人
就像是死人
从地底下爬了出来
这支勘探队
在屯子里没停多久就拿着一封介绍信有老支书带着颤巍巍地敲开了
古爷家的大门
谷爷是满屯子
最著名的猎人
也有人说
他是大兴安岭最著名
最有胆识的猎人
据说谷爷一辈子剥下来的皮子
能铺满一整座山头
大兴安岭的野物
狼豺虎豹
野猪黑熊
大蛇狐狸
黄皮子傻刨子迷路
设立
就没有他没见过
没打下来过的
勘探队敲开谷爷家大门那铁
他正给儿子小嘎子过十二周岁的生日
小嘎子穿着新棉袄咧着嘴在院子里放炮鸡飞狗跳
姑娘们咯哥直笑
热乎乎的火炕上含坐着一堆
在大山里出生入死多年的老哥们儿
愉快地喝着自家酿的高粱酒
包骨酒
划拳吆喝吵架大笑
看着勘探队
直戳戳地站在屋里
老哥几个不乐意了
那滚烫的高粱酒一下兜说出来的话比烈酒还冲呢
这他娘的勘探队
要干啥呀
这时候上山
上他娘的啥
我们去杀龙岭
勘探队长面无表情的伸出手来
手上是一张军用地图
去你妈了个帕子呀
有人怒了
摔了狐皮帽子一把抢过地图就撕
撕了几下
却怎么也撕不烂
他看了看地图
这狗日的地图
准是小日本鬼子的
小日本霸占东北几十年大家多少知道
日本字
长什么模样
他看着地图上打着几个血红的叉
一行行的日本字
搞不懂是啥意思
他疑惑的看了一眼勘探队长
身子
却一下子僵住了
嘴角明显抽动了一下
最后竟然身子一歪
从炕上摔了下来
地图
也掉在了地上
很多年以后
他又一次被人问起
当年
到底看到了什么
咋能从炕上摔下去呢
他却什么也不说
只是咕咚咕咚不停的往嘴里灌酒喝得两只眼睛通红
最后
嘟嘟囔囔的一句谁也听不懂的话
那狗日啊
没眼珠子
没有眼珠子
真是啥意思
大家再问他他却怎么也不肯说了后来大家分析
这句话
有两层意思
一种呢是说那个勘探对长
没有眼球
是个瞎子
还有一种是说
那人的眼睛里
没有黑眼珠全是眼白
据说这不是兵而是开了天眼
恨邪门
还是说当年
勘探队长把地图捡起来依旧递给谷爷
依旧是一句话也没说
谷爷接过地图
看了看他拉着队长去里屋嘀咕了一会儿回来之后一言不发撵走了老哥几个
第二天一早
他背上那杆涂抹了无数狼血的猎枪
带着刚满十岁的小嘎子
领着这只神秘的勘探堆
就进了大山
他们走后的第三天
大兴安岭连刮了三天三夜的白毛峰
风夹着雪
劈头盖脸砸下来
晚上老林子里不断传来咔嚓咔嚓的声音
那是树枝
被雪给压断了
大家揪着心
在炕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这么大的白毛风还夹着大雪
山上到处都是大烟炮
连搜山的都上不去
谷爷这次
怕是凶多吉少了
谁也没想到
就在大风雪过后的半个月
所有人都认为这只勘探队
早已经被埋在了大山深处的时候
谷爷竟然挣扎着
从山上下来了
他的头发和眉毛上截着血红色的冰流子
活脱托成了一块
被冰雪冻住的血人
谷爷的老班儿
姜老太太
第一时间就赶了过去
他看到谷爷的皮袄后背处破了好几处口子
像是被人用刀砍的
他冷静的让人把谷爷抬到自家炕上客客气气的把人请走
插上门栓
只留下俩姑娘在身边
脱下老皮袄
谷爷的后背全都冻烂了
紫黑紫黑的大姑娘当时就哭出声来了
天煞
咋能让俺爹
遭这罪呀
江老太太很冷静呢
她让大姑娘赶紧去院子里咬一盆雪
把油灯都点亮了自己手捧着一把雪
慢慢地在谷爷背上揉搓
这冻伤啊
只能用雪搓开
要是用热水烫
热炕舞
就算人能救活
冻伤的地方也会彻底烂了
江老太太跟谷爷生活了大半辈子
她太了解他了
谷爷这个人胆大心细
做事情
非常的孝心
不然也不会成为大兴安岭
手屈一指的猎人
她皮袄被刀砍烂了背上却没伤口
这八成啊
是她自己砍的
但是她冒着被冻死的风险这么干
又是为什么呢
她用一捧捧给谷爷慢慢擦拭身子擦了一会儿身上开始发热了
最后
二姑娘叫了一声
俺爹背上有字儿
用油灯仔细一照
紫黑色的背上
还真是显出了一些淡淡的颜色
又过了一会儿竟然显出来一幅地图
姜老太太的眼泪
当时就流下来了
原来谷爷知道
姜老太太肯定会亲自用血给他搓背
这样就会发现这幅地图
这老东西
还真是用心良苦
将老太太知道
这地图
是老头子用命
换回来的
他喝住两个姑娘
让他们两个发誓
这件事情
死也不能说出去
然后让大姑娘继续用血水给谷爷擦身子
自己重新拾起年轻时那鞋底
描花样子的功夫
整幅地图详详细细地绘制在了一张
小羊皮上
等弄完这些
已经到了下半夜了
他让两个姑娘去睡觉
自己在那儿守着骨爷
看着谷爷
僵硬地躺在床上
他的眼泪大串大串掉了下来
紧紧握着谷爷的手
一刻也不肯放松
突然骨爷的手微微抖动了一下
他一愣
起来看看
发现谷爷的手紧紧攥着
手心儿里
想握着什么东西
使劲儿地掰开那只手
手掌里血肉模糊
被人用刀子
在掌心刻了几行字
模模糊糊看到几个字
三十年后
底下的一行写字儿
却怎么也看不清楚了
他的心一下子揪住了
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
朝外看过去外边是苍苍忙茫的大山
幽深黑暗的大山深处
闪烁着几点鬼火
突然之间
大山深处
传来一阵凄立的狼嚎
接着四面八方传来狼群疯了一样的长嚎
狼群仿佛把满屯子给包围了
屯子里的狗疯了一般的狂叫
江老太太心中突然一阵的慌乱
他站起来想去关上窗户
却发现
窗户早已经关上了
但是在那结满霜花的双层玻璃之外竟然紧紧的贴着一张比例大的惊人的
毛茸茸的人脸
那张脸直勾勾的对着他
嘴唇一张一盒
竟然像是在无声的说话
江老太太被吓得傻站在那儿
好久之后
他才从那张毛脸的口型中辨认出来
那个人一直
在反复说着一句话三十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