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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返
一九七一七
作者
镶
黄旗
演播
小梁
第四百三十五集
果然
边建工一见着红颜武和陈立全
先回家里取了两把带着皮窍和银氏的蒙古刀
送给了他们
牛红红地告诉他们
这玩意儿叫呼涂嘎
钢活好
任风烈
都能赶得上于肠剑了
是特意给他们带回来的
跟着就是一通诉苦
开始强烈表达对工作的不满
小伙
全子
说真的
我和苏简真得感谢你们
因为办什么事
关键时候还真得拿东西说话呀
要没有你们在这两个春节
不断送钱送物
我们哥俩
哪儿能打通这么多关节呢
还且回不来呢
只不过
我们回来跟全国比也算晚一步了
现在京城等着找工作的人害了去了
像咱们这老百姓家的孩子
基本就只有两种出路
一个是去当卖苦力的临时工
一个就是到劳动条件差工资收入低
福利待遇次的接到工厂去干活
可
就这样
还有好多人轮不上呢
一个位置
就有十八个人去抢
要不是靠我妈跟街道办的人都能说上话
我和苏锦就连个临时工
还没有呢
反正我们这一代青年
算是倒了血霉了
正是上学的黄金时代
非得给我们发荒郊野岭受再教育去
要以琢马
我们其实还不如你们呢
你们才受苦三年就回京了
咱们现在的工作性质也完全一样
早知道我当年也出去打架了
受的罪没准还少点弄
八年了
好不容易熬回来了
又
改喝西北风呢
我算明白了
我们轰出去
就是因为城里安置不了这么多人
没辙
看锅就看锅嘛
一个月十六块钱
总比没事干强
我一大老爷们儿不能白吃家里的饭吧
苏简
苏姐那工作更糙蛋
挣得比我少两块不说啊
你们知道干吗嘛
他在我哥那澡堂子里
天天给人捧臭脚鸭子
也不知道是谁怎么缺德
在报纸上建议应该恢复澡堂的传统服务箱吗
结果
苏锦一报到就被领导抓夫
强行指派去学修脚去了
现在
他天天没事净洗手了
我们还是经过牛粪扬粪
马粪锻炼出来的
那也不行
人的臭和畜生的还是不一样
他自己就觉得膈样
每天不把手洗秃噜皮是绝不吃饭呢
而且
连吃馒头都用筷子
手是一点不碰
正说着呢
苏锦也进院呢远远一听话音就知道这是说他呢
他不由面露苦笑
建功
你就别给我四处散播了
这事光荣啊
我想瞒还瞒不住呢
你那大喇叭
逮谁跟谁说
嚷嚷得连西院都能听见
边建功不好意思了
糊了这后脑勺
我这不就跟咱们自己兄弟唠了吗
他们还能笑话你
红颜武赶紧抻茬
不能够啊
得了
俩哥哥
既然都回来了
咱们也别站着干聊了
我跟全子给你们接风咱下馆子去
边喝边聊怎么样
都回去跟家里说一声吗
撂下东西咱这就走
边进宫一听喜不自胜
可苏锦却有点抹不开面子
别介呀
又让你们破费不合适
还是等我们发工资吧
到时候
我们请个
不过
由于你们借我们的钱和物
我们今这情况
就得慢慢还了
红颜武一听赶紧拿话拦住
说什么呢说什么呢
见外了不是
你提这个
没劲呢
就冲咱们这几家这么多年的情分
就冲咱一个院住着
这点事还过不上啊
我还不要了
你别心里负担那么大
边见功也说
苏芹
你可真是的
该心里记着心里记着
放嘴上就假了
怎么一回来你心眼都窄巴了呢
连这点事都担不住
一点没有你在内蒙纵马套狼的劲头了
拔拉拐巴拉怪
你简直是扒蛋的马
嚼子也闲中
筋疲力尽的人
耳朵也嫌尘呢
说完一句蒙古谚语
他跟着半开玩笑的又说
咱洒脱点
就听小五呢
吃他的大户去
他们家如今可发阳财了
咱福如里第一家
绝对吃不穷的红颜武也笑
诸位
还是憋老三痛快
苏锦扫兴
今儿得挨罚
罚
罚他什么呢
对了
咱就罚他吃烤鸭
啊
这话刚说完
苏锦看看自己的手
马上脸绿了
其余三人揭笑
说吃烤鸭子那纯属玩笑
红颜武绝不会真去这么恶心苏锦
再加上考虑到大馆子人多
喧闹价钱高
红颜武真怕边境宫和苏锦反到更难为情放不开
他干脆就近
领着大伙儿去了相距三四百米的新光饭馆
这个国营饭馆
不在主干道的马路上
具体位置在南横东街和朱朝街加酒处
斜对面就是藏着康友为故居的米氏胡同
穿过这条胡同才是通向菜市口
顶热闹的罗马氏大街
再加上附近居又都是南边贫苦的老百姓
根本就没有下饭馆的习惯
也就是家里来了客人
大人才会嘱咐自己家孩子
去街上的饭馆
打点酒去
买盘猪头肉
钱别丢了
所以
这里就很有点
酒香也怕巷子深的意思
尽管规模还行
有那么十来张桌子
大厨的手艺也不赖
很能炒几个拿手菜
可买卖
从来也没红火过
但也正因为如此
饭菜实惠环境清洁又是家门口
红颜武和陈立全来请边建工和酥锦的客
恰恰是最合适不过的
而且
这个饭馆还有个额外的好处
那就是
红颜武和陈立全
以前在菜站上班的时候
经常来光顾
把这儿当成了食堂
他们跟这里的服务员厨师都混得特别熟
在这儿绝对有面
喝多碗都行
保准没人哄也没人敢
这不
别的不说
红颜武打头才一推门
里面的人就招呼上了
哎
这是谁啊
少见坐坐坐
先给你们来壶茶
验点单点
先出生打招呼的是个跑堂的男服务员
姓崔
紧跟着
开票那大姐坐在票台后头也穷斗上了
黑鹰
小五和全子
有日子没来了
怎么着
口高了
连我们大师傅手艺都看不上了
红颜武赶紧回应
打住
真让大师傅听见
菜里多抓两把盐
算你的算我呢
大姐
你只要口下积德
下约菜市口电影院上演铜柏英雄
我保准由你两张八牌的中间座
那女的一笑不言语了
跟着红颜武一摸兜
主动冲远处正寻茶壶的服务员招呼了一声
老崔
接着
搜
一整盒友谊通过抛线飞了过去
不用说这包友谊自然就是魏主任的贡先了
那叫小崔的服务员
把烟一接在手里
惊喜极了
牛叉
看来大姐是没说错
你们是口高了
烟都升级了
说完这句这小子也不齐茶了
拿着烟颠颠
先后厨跟大师傅分烟去了
今天来的实在早
饭馆里还没其他的人
红颜武也不开票
领着其他的人直接落座
又过了一会儿
不但小崔把一壶热茶和茶杯给端上来了
大师傅也露面了
这是一个小四十的中年厨子姓陆
胖乎脸
挺高挺壮
跟个小影壁似的
手里还拿着一盒两毛酒的恒大
过来先给他们发了一圈烟
彼此相互点燃后
大师傅才实实在在的通报情况
不瞒你们
这几天上的东西都不怎么好
我这就小半勺猪肉一点鸡肉还有点水发虾仁算新鲜呢
油羊肉有几斤
可颜色都开始发黑了
待鱼也不行
又稀有抽
要听我的
牛羊和鱼你们就别讲了
怎么着爷们
将就着吃点什吗
这一幕落在边境弓和苏锦年里
让俩人都不由暗暗择舌
他们真没想到红颜武在这儿那么熟
就跟在自己家里似的
有这么大的面
正常的情况下
服务人员都比孔抽天
能见着个笑模样简直比登天还难
半天不搭理属于正常
哪儿能给你沏茶倒水
主动问候啊
就更别提后厨打师傅也出来客气上烟
对他们如此随意的通报情况
主动问他们想要吃点什么了
很显然
他们在这里的待遇是超规格的
都是冲着红颜武和陈立全的面子
否则
如果不是这样
如果是他们单独来只怕
想吃点什么
都得反过来要对这些饭馆的人点头哈腰
当然
这与红颜武的出手大方也是分不开的
别人静烟都是一根两根
可这饺子倒好
五毛四一盒的有意一甩
这就没了
眼皮子都不眨一下
而且还许了别人的电影票
如此按逻辑来讲
倒说得通了
谁不喜欢和大方痛快的人打交道啊
人家拿了你的好处
又怎么可能对你不亲热
还是有钱好啊
又洒脱又有面
人见人笑
花进花开
而就在边进宫和苏锦不约而同胡思乱想的时候
就听红颜武
开始招呼他们
俩哥哥
都别拘着了
说吧想吃什么
只要这儿有的我管够啊
也不一定他们墙上写呢
只要饭馆有材料能做就行
这位陆师傅就没有不会做的菜
这话到位
既透着对边境工和苏锦的重视又捧了一下大师傅
一下就把胖厨子说的眼睛衣奉起来了
苏锦赶紧说
不客气不客气我随便
边建公也说
我也随便
可紧跟着他就做了很精辟补充
这是光有猪肉就行了
我们内蒙回来的在木区成年累月啃牛羊肉
就缠猪肉
哪怕猪油抹馒头这
都是一种莫那的福气
这几句把大师傅一下说乐了
那我也不能就拿本油糊弄你们呀
红颜武也是一笑
索性越俎带庖
很在行地点的
木须肉
溜肉片
干炸丸子糖醋梨脊红烧排骨酱爆鸡丁
清炒虾仁
软炸虾仁
八个热菜
也不管边建工和苏锦越听越惊讶
连说别要多了
陆师傅一口硬下
一甩大毛巾
叼着烟
自去厨房了跟着
红颜武给小崔递过去一张大团结
又找他要了瓶二锅头
小崔也跟着应生去了
这俩人
都是一副干受指使的样子
这又不禁让边境工和苏锦
各自感慨不已
便建公触景生情下
甚至
很直白地表达了羡慕
小王
你这也太客气了
也是
别看都是临时光
咱们也不一样
听说不但外国银行
还了你们家钱
老宅子也退给你们了
还是你小子有福气
根本就不指望临时工那点工资
否则你只能抽破北海
连盒香山都抽不起
就更别提有意了
苏锦听着有点不像话
就拿话拦他
没喝你就多了
你活着就为了抽烟
可怜不可怜
哪知人穷志短
马寿茅长
虽然苏锦要低了边进攻
边建功偏要顺坡往下出溜
可怜又怎么了
只要我每天能来包大前门
和半生散啤酒
这一辈子我都够了
正说到这儿
就听后厨呲拉一声暴响
跟着传来连续刺耳的翻炒响动
明显是陆师傅
已经开始练活了
边进攻和苏锦都不禁被这声音吸引了注意力
抬演一旺
后厨里面隐约火光闪动
这情景对他们来说
几乎代表着一种像天堂一般的幸福
不大一会儿
一盘酱爆鸡丁和溜肉片
先上了桌
红颜无赶紧拧开酒
一边给几个人倒酒
一边张罗让大伙趁热吃
边建功和苏锦就再顾不得别的
一起下筷子猛填和
这一气
红颜武和陈立全谁也没动筷子
但
两盘菜
眼瞅着各下去一半等到碰了一盅酒
初步解了馋的边建工才又继续说
小五
我怕你笑话
我现在确实是有点没出息了
本来
还想说以后等我有钱了
也回醒你的
可实话实说
连这个牛
我现在都不敢吹了
不是哥哥跟你诉苦啊
真是没想到
返程回来的日子和我想得太不一样了
不但是工作
哪儿哪儿都别扭
关键
连家里人对我的态度也变了
你就说睡觉吧
那部晚床
对我还真不如铺着大毡的土炕睡得姿在
不但要脱鞋
枕着棉花一样的枕头
我也不习惯了
就自己垫了衣服
没想到我妈看不顺眼
非要把我这习惯
说
我的衣服脏
脑袋天天枕着衣服睡要害病的
可我在内蒙不但枕着衣服
脸还冲着羊屎盘
都没害过病
这不是瞎掰
吗
我妈还总嫌我身上扇
我被逼得天天去我哥那澡堂子洗澡
可老太太
还是能闻出羊膻味来
一件我就怂鼻子
这都奇了怪了
还要吃
我太能吃了
一顿饭
得相当于我爹妈吃一天的
要是过去探金家没人说
可这天长日久的
我们家里哪儿来的那么多粮票啊
我明白
我爸妈看着我吃
心都流血了
我自己只好将饭量自动减半
但
饿
就是饿呀
人不是铁打的
一顿忍了还行
两顿三顿
肚子受不了啊
另外
我们空旷的地方待惯了
头几天还好
时候一场就觉着京城太闹腾了
呆着憋屈得
心也发虚
我特别怕去王府井大婶那儿吸单
那么多张脸
那么多双眼睛
黑压压的
老让我想起过去
你知道我
嗓门大
要是闷得慌就免不了爱大声叹气
敞跑一声
只是想多洗点氧气
可我爸顶烦我这个
说我是制造噪音
还说
如果比赛嗓门
我能稳硬叫驴
我给他沏杯茶
放茶叶稍微多点
哎哟
老爷子这趟数落我
说我退化成了野人
连茶都不会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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