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飓风之上
作者
阮又仪
眼过
石头说话二零一七
第九集
怎么了
温婉压低声音问百千
他很奇怪
这个号称来自老挝西部的护林人
为什么会懂中文
他心里突然有了一个不好的感觉
脚步慢了下来
余光
似有似无的
看向了百千
感觉
他有些眼熟
百千微微合谋
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温婉脸色梦显得惨白不敢多问
他敏锐的觉察到
冯维希即使背对着他们也在暗暗观察着于是立即不做声了只安静的跟着
他们在一间临间小屋前停下
冯维希介绍说
这
是我们护林志愿者的据点
现在我的同事们都不在
等天黑了就会回来的
温婉
在床前的一张小马扎上坐下
百千的目光则落在了通铺上凌乱的被褥上
啊
我们
都是男人嘛
平时也没好好收拾过啊
冯维希注意到百千的目光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温婉摇头
表示没事儿
百千
则破天荒地配合了一下
平日里
我也这样
这百分之百是在说谎了
温婉愈发确信
这个冯维希
是有问题的了
柏谦这人
平时话不多但是说出的几乎都是真话
像这样明目张胆的撒谎
还是第一次呢
如今的他
虽然不会随随便便就把对方认定为坏人
但是也不会轻易的就相信他人
冯维希听了百千的话
似是松了口气
啊
你们
在这儿坐会儿
我再出去转转
今天的工作还没完成了
他一面说着
一面重重地关上了问
只听见砰的一声温婉觉得他的心也跟着颤了颤
没窗的木屋
一下子就暗了下来
温婉有些不安
我去看看
他站起身向门口走去
他觉得这个冯维西太怪异了
关门就关门吧还这么大声
里面又不是大人搭把手
再加上
把他们两个陌生人这样丢在房间里也不嫌心大呀
别看了
锁上了
什么
锁
外面的锁
刚刚进门的时候
我注意到门上有一块地方
比其他地方要淡一些
看形状
像是一把锁
应该是从外面上的
可是
我刚刚没听到他上锁的声音呢
温婉弱弱的解释
这里很嘈杂
你听不到也正常
我听到了
百千点头
言语笃定
这
温婉
环顾曲黑的四周
这里又没有窗户
我们该怎么出去啊
走屋顶啊
百千搬了一张椅子搭在床上掏出他一路用的折叠砍刀
径直向顶棚上砍去
顶棚晃了晃
木屑簌簌的吊
把那个木棍儿拿来
百千对温婉说道
温婉照做了
摆千接过狠狠地往顶上一捅
本来就不结实的顶棚一下子
就被掀开了一个口子
从这里爬出去就是了
摆千扔掉棍子向温婉伸过手来
我托你上去
温婉也不甘示弱
经过了树上的一叶和溜索之后他已经无所畏惧了
反正
无论百千说什么
他都能做到
他很顺利的从顶上爬了出去百千也跟着出来了
那个冯维希
什么人呢
为什么说他熟悉呢
温婉走远之后才敢问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他
应该是非法盗法珍惜树目的逃犯
百千不想说太多却又不得不解释因此言辞有些含糊
我见过他的相片
那
那些真的志愿者呢
可能
被关到其他地方去了
这一带也没什么能藏人的地方
可能被藏到那边的山洞里去了
那个
温婉对了对手指
这算是非法拘进吧
百千
撇了他一眼
眼里有些笑意
你想去救人了
温婉点点头他有些紧张
不知自己的决定是对还是错
仔细的看着百千
不放过他任何一点细微的表情变化
柏千
神情未变
只是看他的眼眸又深了一些
走吧
正好
那里也是我们出去的必经之路
百千所指的山
不是很远
脚城
也就半个小时左右
他和温婉躲在后山里瞅住四下无人
才敢悄悄地前进洞中
没走多远呢
他们果然瞧见两个被捆住的人
他们看起来脏兮兮的
衣服上
隐约能瞧见
玩论帖耳的字样
看来
这才是真正的志愿者
百千掏出刀
替他们松了绑
废话不多说了
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
两位得救的志愿者有些蒙
经历过非人的捆绑和官押
眼下对于人性和信任都是悲观的
所性温婉
足够耐心让他们明白了此时的处境
那
他们很快就会回来的
一位志愿者回答道
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
我们知道
有一条离开热带雨林的近路那你们怎么办呢
温婉有些担心地问
还留在这里吗
当然不会了
志愿者回答
你们遇到的冯威西
确实是有名的道伐盗猎分子
我们本来想报警的
却被他们抓住了
现在
当然要想办法阻止他们
如果真的不远的话
出去报警应该没问题
百千看了一眼洞外抬手示意他们过来
这里
想来也没信号
是的
志愿者跟着百千说
从左边那条路
可以省一半的路程
如果足够幸运的话
我们天黑前就能出去
温婉
站在百千身侧
默默祈祷雨林不要再下雨了
锁经之处
触目惊心
本该是茂密的林区
此时只剩下一片片树桩
温婉清楚地记得他之前栖身的那棵树
眼前
树桩要比那棵树的树干粗得多
志愿者告诉他
这棵树
已经上百年了且成长起来极不容易但就这样
被砍发了
就这样
他们在天黑前
走出了这片区域
这里
温婉震惊地
看着眼前的情景
这是雨林中心的村落
四周被雨林环绕
夕阳
那所剩的残余阳光全都毫不保留地照射在这片狭小的土地上
这里所有人
皮肤黝黑
骨瘦嶙峋
因为身体太瘦显得脑袋格外的大
十分突兀地安在身体上
站在屋檐下的男孩
看到温婉和百千身后背着的包
眼睛一样快速跑过来一下子抱住了温婉的腿
男孩仰着头
被雨季冲刷过的眼睛格外澄澈
姐姐又吃的吗
温婉听不懂老窝语
求助地看向百千
白谦
摸了摸孩子的头
将男孩抱起来
姐姐
什么都没有
温婉虽然听不懂
但大致也猜了七八成
这里穷困落后只能依赖最原始的生产
来维持生活
但是
四周都是荒地必定是常年饥荒
温婉抿着唇
看着所有人
用期盼的眼神看着他
忽然又有些不忍
他包里
还剩有水和食物
但是
柏谦的话
响在耳边
这里
没有同情
只有生死
但是
温婉看着百千怀里的孩子
这孩子看起来不过是五六岁的模样
皮包着骨瘦得可怕
百千表情没变
眼里的目光也没变
正如这一路所经历的
他不仅是冷漠他更是漠视这一切
他熟悉这里的每一条路每一棵树
他似乎
从这里生长的一样
真的没有同情貌
他小生的泥喃道
你给了他使物
你不仅害了他
而且还害了你自己
这里的人
连作为人最基本的原则都没有
只是长着人躯壳的动物而已
百千冷漠的嗓音吐出更多冰冷的字眼
温婉看着他
眼神里有不解
有疑惑
更多的是惊讶
他不敢我相信百千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一路上
他见过男人救过动物怜惜植物而现在
这样绝情到可怕的
还是第一次见
百千轻易的将他看透了
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温婉摇摇头
他们一路向西
为了怕追踪连手机都没开他根本不知道现在身处何堤
这里
是老挝和缅甸的交界处
这附近
是难坎和支流的无人区
这里的人
集体种植吸食毒品
你能想象到所有不能发生的事情
在这里每秒都会发生
百千举起小男孩的胳膊
上面有着密集大小不一的针孔
温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他看着这些针孔
可能是因为没有经过消毒
周围都长了可怕的脓胞
他从包里
快速的翻出一副一次性手套
凑近仔细看了一下小男孩的情况
手
抚在男孩额头觉得更不对劲了
你低点
我觉得不太对
白千将男孩放下
温婉立刻将自己的额头贴在男孩额头上
百千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还来不及阻止
就听见温婉对他说
他在发烧
伤口在化脓
目前初步判断
应该是多次注射没有消毒
所以交叉感染了
温婉神情严肃
这肯定不止这个男孩只有这种情况
他放下背包将里面的急救用品拿出来
尽心尽力对每个人
都进行了一个简单的检查
江江百人
居然一个健康的人都没有
他心底里第一次感觉到了
有心无力
白谦走到他身边
见他脸色惨白
捏了一下他的脸
怎么了
温婉猛的抓住他的手
我们不能见似不救
他们真的会死
那你就啊
他说的更为冷漠了
温婉放在两侧的手紧紧相握
看着百千的目光无比坚定
我会救他
温婉留给百千的
是背影
和坚定
无论如何也会治病救人的信念
不曾有一点迟疑
目前最急切的
就是消炎药
他急救乡里所储存的不可能供那么多人使用
温婉紧张的舔了一下唇
这荒郊野外的无人区
唯一
只能寄希望在这片雨林里
百千
他望过来
我和你一起去找找有没有发霉长毛的植物和水果
我这儿
没有那么多的青霉素啊
百千忽然笑了一下
温婉紧张的看着他怕他拒绝
他身手
用他粗糙的止腹
摩擦着他细嫩的脸颊
你可不要后悔啊
如果我不救才会后悔呢
他知道这样子很圣母
可是眼前的状况让他实在是无法无视啊
白谦
目光沉沉的看了他很久
就在温婉以为要被拒绝的时候听到他轻声的说
好吧
我帮你
这里的情况和危险程度
比起那片雨林
更加危险
他不敢将温婉放在自己身边一米之外的地方
找腐烂植物的路并不顺利
温婉一抬头
就见白千
用陌生的眼光
看着他
温婉
吞了一下口水
怎么了吗
他们身上的疾病
比你想象的更多更可怕
艾姿
疟疾
登个热
柏千站在树下
今天依旧不见阳光
林间的风吹过吹起他翘起的衣角
他似乎站在阳光和黑暗的交界处
是光明
又是黑暗
让他捉磨不透
温婉打了一个寒颤
往他的方向走进了一步
抬头
认真的看向他
我是一个医生
我毕业后第一份正式的工作
是加入国际无国界医生组织
我所分配到的地方
就是在金三教
我认真研究过这里所有常见的传染病
我虽然不如你了解
但是我比你想象中要坚强
救人
是我的使命
百千望着他
他觉得这个女人很蠢
甚至蠢的不可救药
谁都避之如毒蝎的地方她非要横冲直撞的过来
人然害怕的疾病她却不自量力想要去拯救
使命
使命
白谦
将这两个字放在嘴里
念了几遍
似乎觉得极为可笑
使
命
十年前
他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也见过一个蠢人
将这两个字
视为生命
阿婉
温婉疑惑的看着他
百千眼里有一团看不见的物
聚拢着
他似乎在迷惘
小心点
不要离开我的视线
温婉
乖巧的点了点头
夜色深沉
温婉拿着今天下午找到的腐烂发霉水果来到了一家厨房
柏千站在他身后
看着他拿玉和米
混和煮枝
他皱了皱眉
大概知道里面的原理
但不确定这事情的成功率能有多少
温婉一转身
见他靠得极近
这么紧张我呀
自从进了这村子
百千似乎成了他的跟班
他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温婉有时候偷偷想
这样也不错呀
总比之前
他总不见人影还无精打采的好啊
百千懒懒一笑
没骨头一样倚着墙
从口袋里掏出烟盒
拿了一根咬在嘴里
对他的话并未理睬
或许
早就熟悉了他
撩人的路数
有贼心
没贼胆
温婉见有小朋友进来
刚想开口阻止他抽烟
没想到他自己非常自觉地将烟收了起来
温婉觉得
白千一定是个很温柔的人
他能细致地看到每个人
也能不动神色的照顾到每一个人
是白天的那个小男孩
他跑进来
抓着百千的手
眼里是全身心的信任
叔叔
我会好吗
百千蹲下
看着温婉
又低头看着他
会的
小男孩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开心的一蹦一跳地跑了出去
温婉问百千
你再和他聊什么呢
百千笑笑
将烟重新点燃
眼语轻跳
精神也比刚到这儿那时候轻松了许多
我呀
在夸你美呢
温婉眼睛一亮笑着问道
那
你多喜欢我一点没
他闭而不答将话题一转
你
生日快到了吧
就是明天
温婉很意外摆千是怎么知道他生日的
你
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啊
什么都可以吗
温婉响了一会儿
他有太多想要的了最后归根结底最想要的不过是
那我要你
以身湘许
他红着脸不知羞的大声说
他被烟微微呛住不动神色的低眸看他
时间
仿若在这一分中停滞
温婉咬着唇
眼睛牢牢的盯着他
明明羞得要命还是要亲眼
看到答案
白千将烟头扔掉
嘴角弯了一下
眼里是不明显的笑意
然后他说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