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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懒人听书出品的
海明威短篇小说集
作者
美国
欧内斯特
米勒海明威
播讲
开译
现在
太阳要把它烤熟了
他想
除非夜里冻着它
不然应该不会再害我抽筋了
真不知道今晚
会出什么事
一架飞机从头顶掠过
想卖阿密飞去
他看见飞机头下的影子把一群群飞鱼下得月出水面
这么多飞鱼
应该有海豚
他一面说着
一面朝后仰过去绷紧吊绳
看看能不能把他的大鱼
再过来一点
拽不动
绳子还是那么紧绷绷的
上面的水珠颤动着
再用里拉飞绷断不可
小船缓缓地向前驶去
他抬头望着飞机
直到再也看不见了
才坐罢
坐在飞机里面
感觉
肯定很奇怪
他想
不知道
从那么高的地方
看到的大海
是什么样的
只要比飞得太高
鱼应该能看清楚
要是我
我就在二百英旬的高处
慢慢飞
从上头好好看看这条鱼
以前在捕归船上
我爬上过桅杆顶上的横木架
就那么点高
也让我大开眼界了
从那儿往下看
海豚的体色更绿
他们身上的条纹和紫色的斑块
都看得见
你还能看见他们一大群游过来
为什么U暗的洋流里
急速飞奔的鱼都长着紫色的脊背
通常连条纹或斑块
也都是紫色
海豚看起来
当然发绿
因为它本来是金色的
可当它饿极了进食的时候
两侧的条纹就会呈现紫色
就像
马林鱼一样
是因为生气
或者跑得太快
把这些紫色的条纹逼得显现出来了嘛
夜色降临之前
它们经过一大片马尾藻
这些马尾藻堆得像个小岛他们随着微微的波浪起伏摇摆
仿佛大海正躲在一床黄色的毯子下在跟谁作爱
就在这时
细掉线上有只海豚摇够了
海豚跃入半空
残阳西照里
老人一眼望去
他通体金光
在半空拼命地扭动拍打
他惊恐万分
一次次跃起
又落下
老人趁接走到船烧
蹲下身子
一边用右手右臂
拖住大吊绳
一边用左手把海豚拽过来
每收一段绳子
就用光着的左脚
牢牢踩住
海豚靠拢传烧的时候
还在不顾死活的上窜下跳左冲右撞
老人从船烧往外探出身子
这条金光闪闪
紫斑遍布的海豚拽上船
他嘴巴一张一和上下河谷不断抽搐
急促地磕着鱼钩
扁长的躯干脑袋和尾巴
啪啪地拍打着船底
老人举起木棒
对着他金灿灿的脑袋猛敲一顿
他抖动了几下
躺着一动不动了
老人把鱼从钩子上摘下来
重新往吊绳上装了一条沙丁鱼
抛进大海
然后
他慢慢回到船头
洗了洗左手
在裤子上擦了擦
接着
他将吃中的大吊绳从右手换到左手
又在海水里洗右手
此时
太阳已经划入大海
老人看了看太阳
又忘了望大吊绳的斜度
一点都没变
他说
但是
看看冲在手上的水牛
他发觉鱼的速度
明显慢下来了
我要把两只桨
横着
绑在船烧上
这样能叫它在夜里
放慢速度
他说
他今天晚上
再成一夜
没问题
我也没问题
最好
待会儿再给那只海豚开膛
别让肉里面的血流掉
他想
这事
我可以待会儿再干
顺便
把桨榜上
给鱼加点负担
现在
太阳落山了
我最好别惊动它
让他安安静静的
日落时分所有的鱼类都很难熬
右手晾干后
他就用右手抓住吊绳
尽可能全身放松
让绳子把自己拉着靠在木板上
这样
船受到的拉力
就跟他承担的一样大了
或者比他承担的还更大
我
正在学着怎么干活呢
他想
至少是这部分活
要学
别忘了
从他吞了鱼饵到现在
还没吃过东西呢
他块头
那么大
饭量肯定也很大
而我
吃了整整一条金枪鱼
明天
我会把那只海豚吃掉
他把海豚
叫做金鱼
或许
待会儿我抛开清理的时候
就该先吃点
这东西
比金枪鱼更难吃
不过
话说回来
干什么
都不容易
鱼啊
你现在怎么样
他大声问道
我现在很好
我左手好些了
再过一天一夜
我都有东西吃
好好拉船吧
鱼
他并不是真的很好
因为被粗钓绳勒腾的脊倍
腾过了头
已经发目了
这让他有点不放心
不过
比这更糟糕的事
我都经历过
他想
一只手
破了点皮而已
而且
那只抽筋的手也不抽了
两条腿好好的
再说了
现在
我在食物储背上
也占了上风
这时候
天已经黑了
正值九月
天黑得很快
他躺在破旧的船头木板上
尽可能让自己歇下来
最早的几颗星星
已经出来了
他不知道其中有颗星星
叫
深锈漆
可看到他就会知道
很快星星们就会全部出来了
这些远在天际的朋友
会陪着它
鱼也是我的朋友
他大声说
我从来没见过
没听过
这样的鱼
可我必须杀死他
还好
你们不用杀死星星
想象一下
如果有人每天都得想方设法去杀死月亮
那会怎么样
他想
那月亮
就会逃走的
可是想象一下
如果有人每天都得想方设法去杀死太阳
那又会怎么样
我们生来
还挺幸运
他想
接着
他又开始可怜那条大鱼没东西吃
不过
可怜归可怜
并不影响杀死他的决心
他够多少人吃呢
他想
可他们那些人
配得上吃他吗
不
当然配不上
他行使雷落
性情高贵
就冲他的风范
没有人配得上吃它
这些事
我不懂
他想
不过还好
我们不用去想方设法杀死太阳
月亮
和行星
但是靠海过活
要杀死我们的好兄弟
就够让人难受的了
现在
我得琢磨一下
给于加点负担的事
他想
家了
既有好处
也有风险
如果他用力挣脱
有两只桨还绑在上面
船
就没那么轻巧
我就会白白丢掉很多绳子
还有可能
把他也丢掉
如果让船清巧些
我们两个受罪的时间就会延长
可我
会更安全
因为鱼
还有股飞奔的劲
没使出来呢
不管怎么着
我得先把那条海豚开了糖
免得把它放坏了
我还要吃点鱼肉
补充体力呢
现在
我要再休息一个小时
等觉得他真的稳妥牢靠了
再到船烧去干我的活
想好
要不要
把桨榜上
这段时间
我可以看看
他有什么举动
有什么变化
把桨捆上
是个不错的办法
可现在
应该
稳扎稳打
谨慎行事他还真是条
了不起的鱼
之前我看见钩子插进他的嘴角
可他把嘴巴
闭得紧紧的
被钩子扎得疼痛
还不算什么
关键是
他现在饥肠辘辘
连自己在跟什么东西较量
都不知道
这
才是要命
赶快歇会儿吧
老头
让鱼拉他的歉
等轮到你出手时
再说吧
他休息了两个小时
时间是他自己估计的
天还早
月亮
没有出来
他没办法判断具体时间
其实
他也没有真正休息
不过是喘口气而已
他的肩头上还扛着鱼的力
只不过
他把左手放在船头的弦缘上
把牵至鱼的力道
越来越多的
转移到船身
依靠船身去抵制于的拉力
他想
要是能把绳子系在船上
那多省事
可是只要他轻轻一顿
就会崩断绳子
我必须
用自己的身子
缓冲绳子的哪里
随时准备用两只手放绳
可是
你还没睡过那老头儿
他大声说
现在
已经过了半个白天
一个夜晚
再加一个白天
你一会儿都没睡
你得想办法趁他安静稳妥的时候
睡一会儿
要是不睡觉
脑就不清醒了
现在
我清醒得很哪
他想
太清醒了
跟我那些星星兄弟们一样清醒
可我
还是得睡觉
星星们都睡觉
月亮和太阳
也都睡
就连大海
有时候也会睡着
那些日子
没有急流风平浪静
就是大海
再睡了
不过
你可别忘了要睡
他想
强迫自己睡会儿
想个
简单稳妥的办法
拖住吊绳
现在先过去
杀海豚吧
如果你必须睡觉
把脚捆上
增加阻力
就
危险了
我可以不睡
他对自己说
可是
不睡
也太危险了
他双膝着地
手脚并用
漫慢爬回船烧
小心牵动绳子
以免惊动大鱼
他现在
可能都昏昏欲睡了
他想
可我
不想让他斜着
他得拉欠
一直拉到死为止
回到船烧后
他转过身来
左手接过肩头绳子的铅力
右手
从刀鞘抽出刀子
此时借着明亮的星光
海豚看得一清而出
他一刀扎住海豚的头
把他从船底拖过来
再一脚踩住它
从肛门下刀
一路划到下颌间
然后
他把刀子放下
用右手去掏内脏
把脏腑
掏得干净干净
再把塞死掉
海豚的胃在他的手里
右重又滑
于是
他一把撕开
原来里面有两条飞鱼而且还很新鲜
硬邦邦的
他把两条飞鱼并牌放在船板上
把内脏和腮丢出船外
他们下沉的时候
在水米留下一道灵光
鱼肉冷冰冰的
在心光的照耀下
像麻风病人的皮肤一样
灰白灰白的
老人用右脚
踩住他的头
剥掉一侧的皮
再把它翻过来
剥掉另一侧的皮
然后把两侧的肉
从头到尾
全部剖下来
他把海豚的残骸丢到船外
想看看他落水的时候会不会掀起旋涡
结果
只看到它缓缓下沉的光芒
于是
他转过身来
用两大片海豚肉夹着两条飞鱼
把刀子插入刀鞘
慢慢回到船头
他弓着背
扛着吊绳的铅力
右手
拿着鱼肉
做好这些后
他给肩上的吊绳换了个新地方
还是用左手
抓着吊绳
靠着弦缘
接着
他探出身子
把飞鱼在水里洗了洗
还看了看
冲着手流过的水速
鱼须皮的手
闪着灵光
他就是望旺手边的水牛
发现水流很缓
他侧着手
在船板上来回蹭
点点灵光拂开
顺着水流
慢慢向后漂去
他累了
要不
就是在休息
老人说
现在
我先吃掉这条海豚
然后再歇会儿
迷会儿眼
夜
越来越冷
星光点点
他吞下半条海豚肉和一整条滔藏去头的飞鱼
海豚煮熟了吃多好呀
他说
生吃
可真难吃
以后船上没有盐和柠檬
我就不出海
要是
动动脑子
白天就会在船上泼些海水
晒干了
就有盐了
他想
可是也难怪
我知道傍晚
才掉到海豚
不管怎么说
还是准备不够充分
不过
我全部嚼得烂烂的
吃着
也不怎么恶心
天空阴云密布
往东方堆去
他认识的星星
一颗接一颗地消失在天际
他似乎正踏入云彩堆积的大峡谷
连夜风
也缓了下来
这三四天
要变天了
他说
不过
今夜不会
明天也不会
赶快弄好索惧
去睡会儿吧老头
趁着大鱼现在比较安静
他右手紧紧抓着绳子
大腿顶住右手
然后全身的重量都靠在船头的木板上
他把肩头上的绳子稍稍往下移了点
再用左手拽住
只要绳子给绊住
右手就可以一直攥着绳子
他想
如果
我待会儿睡着的时候
右手松开绳子
绳子
往外一溜
左手
就会感觉到
右手很辛苦
不过
他早习惯吃苦了
就算
只睡二十分钟或者半小时
也好啊
他面朝下趴着
整个身子压在绳子上
重量全部抵在右手上
就这样
睡着了
他没有梦到狮子
却梦到一大群熟海豚
这群熟海豚前后有八道石英里长
他们正处于交配起
高高的跃上半空
在水面上留下凹陷
接着坠入水中
刚好落回那些凹线里
接着
他梦到自己就在村子里
还睡在自己的床上
北风呼啸
他很冷
他把右臂当枕头
现在整个右臂都麻了
之后
他又梦到那道金黄色的长海滩
暮色苍茫中他看到第一头狮子
走下沙滩
接着
其余的狮子也来了晚风从岸上吹来
大船
泊在岸边
他用下板抵着船板
无忧无虑地
等着看
还有没有狮子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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