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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各位听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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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武侠小说
多情剑客
无情剑
又名
小李飞刀
作者
古龙
制作
夜读百行书
第十章
十八年就院
天色见明
雪意
也越来越浓了
死灰色的苍穹
沉重的似已将压了下来
可是大汉的心情
却比这天色更灰暗
更沉重
无论他是为了什么而逃
总之
他现在又要重新开始那种
无穷无尽的逃亡生活他已和李寻欢
逃亡了十年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逃亡生活的痛苦
那就像是一场梦
却永远
没有醒来的时候
但在那十年中
至少
还有李寻欢和他在一起
他还有个人
可以照顾
他的心情
至少还有寄托
而现在他却已完全孤独
他若是个懦夫
也许反而不会逃
因为他知道
世上绝没有任何事比这种孤独的逃亡生活
更加痛苦
甚至连死亡都没有
那种绝望的孤独
实在是能逼得人发疯
但现在他却非逃不可
眼看着李寻宽
似乎又可以安定下来
他只有走
他无论忍受任何痛苦
也不能连累了李寻欢
现在他本该静下来仔细想一想今后的去向
但他
却不敢让自己静下来
他要往人最多的这个地方走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
也不知
走了多远
忽然发现已到了一个菜场里
他自己也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他这一生中
也不知道过多少种地方
上至世家大族的私底
下至范夫走足的大杂院
上至千金小姐的香归
下至花起十枚大钱
就可以住上一宿的土瓢馆
翠冷的地方的倒过
可以把人鼻子都冻掉的黑龙江
翠热的地方他也到过
把鸡蛋放在地上就可以烤熟的吐鲁番
他曾在泰山绝顶看日出
也曾在无人的海滩上看日出
他曾被钱塘江的飞潮
打得全身湿透
也曾在大漠的烈日下晒得嘴唇干裂
他甚至在荒山中和远味开化的土人
一起吃过血淋淋的生肉
可是
到菜场来
趁还到是他平生的第一次
今天早上
世上只怕再也不会有比菜场人更多
更热闹的地方了
无论谁走到这里
同再也不会觉得孤丹寂寞
这里
有抱着孩子的富人
带着拐正的老鱼
满身油腻的厨子满头爆花油香气的俏丫头
客室各样
不通的人
都提着菜篮子在他身旁挤来挤去
和卖菜的村夫
卖肉的屠付
为了一文钱
争得面红而吃
空气里
充满了鱼肉的腥气
炸油条的油烟气
大白菜的泥土气还有鸡鸭身上发出的那种说不出的骚臭气
偷听一人
指着嗓子吼道
买
肉买肉
卖
新
鲜的肉
这声音刚响起来就被一阵惊呼打断了
接着
前面的人都惊呼着退了回来
那人们一个个脸如死灰
孩子们更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后面的人
纷纷再问
什么事
什么是这样大惊小怪的
从前面逃过来的人
喘息着
有人在卖肉
这里至少有几十个人在买肉了有什么害怕的
但这人
麦得肉却不同
他卖的
是人肉
有这种怪事发生
还有谁肯走
大汉皱了皱眉分开人群走过去
他的脸上也立刻变了颜色
看来竟似比任何人都要吃惊
最大的一家肉案旁系着招牌
上面写着
黄牛白羊
显杀腺脉
肉案后
站着个又高大有肥胖的独眼妇人
手里拿着饼
车轮般大小的舵物刀
满脸都是横肉
一条刀疤自带着黑眼罩的右眼角划到嘴角
不笑时
看来也仿佛带着三分诡异的狞笑
看来
就像是凶神下凡
哪里像是个女人
肉腕上摆着的是一个
活生生的人
这人身上的衣服已被扒光
露出了一身
苍白的可怜的肌肤
用一条条肋骨
在不停的发抖
用两条枯瘦的手臂抱着头
缩着头伏在肉案上
除了皮包着的骨头之外简直连一两肉都没有
独眼妇人
左手握住了他的脖子
右手勾举了跺骨刀
独眼里
胸光闪闪充满了怨毒之意也充满了杀鸡
独眼妇人瞪了大汉几眼凝笑着
大爷
隔是来买肉的
大汉
似已害呆了全未听到他在说些什么
过脉石家
我早就知这块飞扬咒
除了大爷女之外
别人绝不会埋
所以
我早就在这里等着大爷你来了
大汉
这才常常叹出口气
多年不见
大嫂你何苦
独眼妇人忽然悲的一声
一口痰
淡完事的飞出去不偏不倚正吐在大汉的脸上
大嫂
谁是你这爱有求荣触生的大嫂
你若再叫余上大嫂
我就先把你的舌头割下来
大汉脸上震清镇白竟不敢还嘴
你出卖了汪天杰
这些年
想必以大富大跪
发了大财的人
难道连几斤肉
都舍不得买吗
他忽然一把揪起了肉腕上那人的头发
你若不买
我就只好将他剁了喂狗
大汉
抬头一瞧
梅瑞先生
是你
肉腕上那人似已害的完全麻木只是直着眼睛发呆
口水
不停的沿着嘴角下流
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我要买下他整个人
你若要买他整个人
你就得跟着我走
好
我跟你走
富人又瞪了他半晌
你乖乖地跟着我走
就算你聪明
我找了你十七年八月才将你找到
难道
还会让你再跑了么
火计已被你找到
就再也不会逃了
山路下的坟堆旁
有间小小的母屋
也不知是哪家看分人的住处
在这苦寒岩冬中
连荒坟中的孤鬼
只怕都已被冷的藏在棺材里不敢出来
堪分的人自然更不知
乱躲到哪里去了
但此时
有个人
却已在这屋里逗留了很久
这人就盘坐在地上
痴痴地望着这坛子出去痴痴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地上早已结了冰
他四野
完全不觉得冷
过了半晌
木屋外忽然传来一阵沙沙的脚步声
这人
立刻就握住了伏柄
谁
木屋外
传入那独眼妇人
沙哑而凌厉的雨声
是我
这人的神情
立刻紧张起来
人是不是在城里
老乌龟的消息的确可行
我已将人带回来了
过了半晌
那人忽然转过身
扑的跪了下去
墓中
已热泪盈眶
久久无法站立
忽然间
门外又有一阵脚步声传来
什牧人
门外一个破髅般的声音
是老七和我
这两人
一个是满脸麻子的大汉
肩上担着大淡的菜
另一个长得瘦瘦小小却是个卖臭豆腐干的
此客两人
狠狠瞪了大汗一眼
卖白菜的麻子一把把的揪住
姓铁道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放开大
有什么话
等人来及之后再说也不知
麻子咬了咬牙
终于放开手
向桌上的黑坛子扣了三个头
墓中
也不禁泪落如雨
半个时辰之内又陆续来了三个人
一个尖杯药箱
手提壶掌
是个走江湖
卖野药的狼种
另一个满身油腻挑着副担子
前面是个酒坛
后面的小沙橱里装着几个粗碗几十只鸭爪鸭翅膀
还有一个却是个测字卖布的瞎子
这三个人见到那大海亦是满面怒容
外面雪光反应天还很亮
屋子里却是黑黝黝的
充满了一种
阴森凄惨之意
这七人
盘息坐在地上
一个个都铁青着脸紧咬着牙
看来就像是群鬼从地狱中
逃出来复仇的
大汉亦是满脸悲惨之色
垂首无话
老五
你可知老三
能不能感得到
一定能感到
我已接到他的讯了
既然如此
他为何到现在还没有来
那麦捕的瞎子常常叹息了一声
我们已等了十七年
其在乎
才多等这一时半刻
徐
七
年
徐
七
年
他这连说了七八遍
越说
声音越悲惨
这十七年的日子显然是不好过的
那其中也不知包含了多少辛酸
多少血泪
七人的眼睛
一齐盯住大汉
墓中
似已喷出火来
这十七年来
我时时刻刻都在想着
重建铁某人一面
只可惜现在
他现在已变成什么模样
老四
你说给我听听好吗
麦爷药的郎中
咬了咬牙
看起来
他还是跟十七年前差不多
吃不过胡子长了些
人也胖了些
好好好
姓铁的
你可知道
我这十七年来
日夜都在求着老天爷
保佑你身子康健
无病无痛
看来
老天爷果然没叫我失望啊
他出卖了汪天杰
想必早已大富大贵
怎会像我们这样
过得连猪狗都不熟的日子
安乐公子张老虎
竟会挑着担子在街上卖酒
一二个变成瞎子
这些时
你只怕都没有想到吧
大汉紧闭着眼睛不敢张开
他只怕一张开眼睛
热泪就会忍不住要夺眶而出
十七年
十七年
他忍受的苦难又有谁知道
大嫂
大嫂我有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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