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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字幕由腾讯音乐天琴实验室独家AI字幕技术生成
1944年9月
湖南省新宁县
白沙街
哎
祖祖辈辈生活在这条老街上的人们却躲进了山洞里
原因只有一个
就是日本鬼来了
可是躲进山洞里的人们仍然没有躲过日本兵呢
残酷的屠杀
请听长篇小说老街的生命作者林家品演播纪涵邦
制作人王青锐
嗯嗯
老街上的日子
在人们内心的惶惶不安中过去了一天又一天
虽然没见有什么大的动静
却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平常早起的人也不早起了
还起那么早干什么呢
反正日本兵要来了
累死累活的
说不定全都白累了
尽管天刚蒙蒙亮
就因为早已经养成的习惯而睡不着了
却只是把门闩拉开
又躺到了床上
睁着眼睛听着外边的动静
待日光从呢
拨开一条缝的房门里照到床前
这才爬起来打几个长哈欠
揉揉眼睛
掰掉眼角上的应丽丽
沉香才睡醒
才睡了个安稳的好觉一样
栈道青石板
街道里望望天
似乎要从相背柴灰捂住了眼的太阳光里得知
日本人到底会不会来呀
没忘出个什么名堂
就又缩回屋里
看街上的行人有什么一样
行人自然不会多
偶尔有几个小孩儿赶着鹅往江边走
呢
额昂着蛇脑壳儿一般的头
一扭一扭地踱着八字步
额们不慌
依旧得意的很
人怎么敢
反正就不加速
赶集了
呼地转过长脖子贴着街面儿叫了一声
要X 人
看街上的行人没看出什么一样
这才慢腾腾地起身去
灶屋里
守仁从谋虚火煮了饭吃
在屋里空荡得很
就连锅碗瓢盆也都大部分转移了
这些转移多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
老街上的人爱面子
怕万一日本人没来
而自家却把东西都转移了
被人见着了会遭耻笑
可把东西装上木板独轮车
打开铺门往外推的时候
偏遇见邻居家的人也正推着车子出来
就相互的一笑
几乎同时说了
您老人家也走亲戚啊
说出走亲戚这么一句
就仿佛因害怕而遭劫难
转移家产的事情有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是走亲戚呢
不是害怕那什么日本人
于是就都心照不宣
默默地推了独轮木板车辇在青石板的街道上吱咯吱咯的往街外走
走出街
似乎要分道扬镳
各自使劲儿推着跑
可到了渡口
几乎上的是同一条船
下了船
又几乎是往同一个方向走
这时候才会有一个人先张嘴了
你老人家也是去神仙岩呐
是啊
你老人家还是呢
神仙岩保险哪
为了把包括锅碗瓢盆在内的东西转移到哪儿去的问题
我父亲和母亲发生了一场争执
平常总是以我母亲的话为准绳的父亲
在关于把东西转移到哪儿的问题上
却表现出了少见的固执
我父亲说
神仙岩只有把东西藏到神仙岩去
我母亲摇了摇头
神仙岩
哎呀
神仙岩还不保险骂
父亲因母亲的摇头
Er Hu 的激怒了起来
激怒的弯着背一跳起来
其实她即使往上一跳
也不会比站着不动的母亲高
母亲表现得很冷静
话语不瘟不火
是跟你商量嘛
你急成这副样子干什么
人家把东西都藏到那儿去了
可你这个女人还拿不定主意
你要等到日本人来抢光啊
你别起高腔好不好
你想要让街坊都听见呢
又不是跟你吵架
母亲这么一说
父亲的话语生财的下来
那就快往神仙延班呐
母亲说
我总觉得那神仙岩也不保险
神仙岩很不保险
当年当年走长毛的时候
街上的人、四相的人也都是躲在那儿
父亲说
当年走长毛的事儿是听老辈人讲的
当年长毛从广西桂林出发
经泉州往西宁开
老街人听说长毛要打新宁
那新宁倘若一被打下来
长毛就会沿着扶夷江直下
就纷纷的连人带家地躲进了神仙眼
可长毛只是在蓑衣渡河
江忠源率领的团练打了一仗
死了个男王
就改到没来了
老街的人也就没见到长毛
也没见到打仗
父亲说神仙岩最保险的时候
母亲却说
躲进那个岩洞里
万一呢
洞口被人家封了
往哪儿跑
往哪儿走
岂不是死路一条啊
哎呀呀
你就是不明事理呢
神仙岩
你知道有多大有多深藏着几千人马呢
藏得几千人马
藏得几万又能怎么样
母亲这么冷笑着说的时候
已经显示出它不同寻常的女人豪气
这时候
如果父亲又起高腔和他争
或者想显示男人的气概
炫耀武力的话
那么
等待父亲的必将是狼狈不堪的逃离
父亲果然就把声音压得很低
而且做出神秘的样子凑近母亲的耳朵
那神仙岩有出路的呢
万一洞口被封啦
可以从后山出去啊
你怎么知道有出路
嗨
是隔壁伍爷他老人家悄悄告诉我的
伍爷进神仙岩探过路吗
想必试探过吧
要不他老人家怎么会告诉我呢
他告诉你
你就进去探过路吧
没有没有
你天天看见我的
我怎么会进去呢
父亲嘿嘿地笑了起来
她这一笑
就是被问得Li Qu Le
父亲弯着背
摸着脑壳嘿嘿地笑着
母亲的口气已经陡然间严厉了起来
我告诉你驼四爷
我不准你拿这全家人的性命和家产去跟一个不可靠的出口下赌注
自打长毛走后
有谁进过那神仙岩
有谁去亲自探过路
我的母亲之所以喊我父亲陀寺
也是因为父亲在他这一辈中排行第四
街上人喊三爷、四爷、五爷、六爷
绝不是像揭露旧社会黑暗的小说或者电影那样
是对有钱有权有势的人的称呼
而是按辈分排行来交的
哪怕是穷的讨饭的人
只要他排行第一
晚呗
见了就得喊一声大爷
同辈人见了则喊他大爷
至于那排行到第13 或第14 的
也统称为三爷或四爷
我父亲是正宗的
排行第四
自然是正宗的四爷
我母亲平时喊他的时候就喊他四爷
我父亲则喊他四娘
如果双方言语不顺的时候
母亲嘴里的他四爷就变成了驼四爷
因为父亲的确是个驼背
我母亲对神仙岩的安全提出措辞严厉的指纹之后
不等我父亲回答
他又说
你知道马谡失街亭吗
知道知道
看过大戏
父亲连连点头的回答
他大概以为母亲转移话题了
就为自己看过大戏失街亭而不无自得
而母亲这回全都是鄙夷不屑的神气了
看过大戏
哼
马谡就是自作聪明
不依着诸葛亮的话登陆扎寨
而移营小山
要来个什么居高临下
置之死地而后生
结果
山包被司马一团团围困
断水断粮
全军覆灭
我们这虽是逃难
而不是打仗
可跟打仗是一个理儿
进神仙岩就跟马谡上山是一样自觉退路
我的母亲虽然没正式上过学
填学历只能是文盲
但他自幼跟着我呢
当家属先生的外祖父从旁边偷着学
不但使得一些字看过三国、水浒、西厢之类的也输
知道许多戏文故事
而且论起理来能引经据典
再加上她天生聪明
就连思想也是与众不同
看问题总是先人一招
比如说缠足
他也是被馋了的
可是
当他得知自幼被许配的夫家
也就是我父亲家里日益破落
已经是甜吴奕秋房无一间地时候儿
他当着我外祖父的面
就把缠脚布及剪刀给剪开了
我外祖父很惊讶
你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
竟敢坏祖辈的规矩
他说了
到我出嫁的时候
父亲呢
有田产给我吗
有房子给我吗
没有吧
不可能吧
您老人家也就是靠着教书收几个数修过活吧
可我嫁过去后
要吃饭
要吃家
要盘活儿女
我得靠自己的脚和手
我不把这缠脚布撕了
以后你能替我干活养家呀
我外祖父说
你有男人呐
靠
你男人呐
靠
男人靠得住吗
靠得住的是我自己
如今只有两条路
要么你给我田产
给我房屋
要么你让我放脚
就这样
母亲争得了一双虽然已经有些机型
但还算是正常的天族
就是幸亏有了这双天足
她嫁给了一无所有的我父亲
以后什么事儿都能做
什么苦都能吃
他帮人犁田
成为第一个执掌犁杖的女人
他跟人合伙儿
打豆腐、酿甜酒
挣来了租赁铺面做生意的本钱
他果断决策
要谋发展
必须从乡贤兴街镇进军
终于在老街占得了一席之地
我母亲再也令我外祖父无法辩驳的道理当中
把缠脚布扔掉以后
还偷偷的学了一些武艺
他这武艺是跟我父亲的叔叔
也就是我的叔祖父偷学的
我祖父有七兄弟
其中有一位文秀才
一位武秀才
这位伍秀才能五八十斤的大刀
能开十担的硬弓
一屏相同
欠铁的长旱烟杆儿就是他随身携带的武器
内屏长旱烟杆
一五动起来就连土匪都奈何不得
然而
我叔祖凤门这文武秀才的遗传因子
在我父亲身上却荡然无存
相反
和叔祖父们没有丝毫血缘关系的我的母亲
却称得上文武皆备
他已经识了字
又想到要学武艺防身
于是他这没过门儿的媳妇儿去我父亲家
走人家时就总要缠着我呢
伍秀才叔祖父表演功夫
叔祖父的一招一式
他都是牢记在心
之后就自个儿偷偷的练劲
练到了一个武艺高强的男人
要向他出手
也只能是自讨苦吃的地步
至于我呢
窝囊的父亲
就算喊两个人来帮忙
也打不赢他
我父亲有一次高兴的时候
哼着哼着赵子龙大战长坂坡的檄文
突然笑着对我说
你母亲是有功夫的
也不知道在哪儿学的
他不动手便罢
一动手
风一样的快
有一次我要打他
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儿
他就把我打到地上了
还算好
出手不是很重
实在说
在我母亲年轻的时候
如果有人指点他参加革命
不管是国民革命也好
共产革命也好
他绝对会成为一个妇女领袖
抑或是女兵女将
可惜的是
革命的同志从来没到过这偏僻之地
或者曾经来过
没发现他这个可已成为革命的苗子
他也就只能是个养家
职业生儿育女的家庭妇女而已
更为要紧的事
在他和我父亲商议如何转移东西
如何避难的时候
如果他的话能让拳击乃至四箱的人接受
那么神仙岩的惨剧就很有可能避免
至少不会让惨剧集中于一个地方
可是在当时
即使他到街上大叫
甚或于以演讲的形式慷慨陈词
傈僳进神仙岩避难的弊端也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没有一个男人会听他的
因为它在人们的眼里始终只能是一个在大师面前没有发言权的女人
始终只能是盛兴斋铺子里那个四娘而已
他只能在家里
让我父亲不情愿地听令
果然
父亲极不情愿的说了
那你说
你说怎么办
神仙岩去不的
到底去哪儿
母亲说
去80 里山
先把东西藏到大山里去
藏到山里谁去看手啊
父亲仍然在找不进山的理由
仍然在说尽神仙岩的好处
父亲说
把东西藏尽
神仙言
人也可以藏在那儿
守着东西
日本兵人生地不熟的
根本就找不到
等他们走了
我们就出来
东西一点儿也不会丢
母亲不理会父亲的念叨
不要再提神仙岩了
东西放到我妹妹家里去
就算日本人进山搜艺则难以搜到
二则就算搜到了
不过丢些东西
人还是有地方跑
母亲的话还没说完呢
父亲呢
傻将劲儿又上来了
是放到你那个白猫妹妹家里去吧
好
让他全都得了去吧
到时候日本人没怎么样
你妹妹到会把我的家产全都沾光
父亲说的那个白毛妹妹
也就是我的姨妈
生下来就是一头白发
所以被称作白毛
外祖父给他服了不少黑发的偏方
但是一点效果都没有
因为内头白发很是让人看不起
就连外祖父最后也说他是一个孽障
早早的就把他架进了80 里山
希望见到的人少
不知道他是谁家的姑娘
以免坏了外祖父的名声
我白猫姨妈驾到80 里山后不到几年
她的丈夫又一病不起
死了
白猫一马就被认定是克夫
更是为人所不齿
父亲一说白猫姨妈将会把他的家产沾光
母亲可就真的生气了
白毛怎么了
白毛就不是人呐
白毛就会占了你的家产去
这家产到底是你挣下来的还是我挣下来的
好好是你挣下来的
你挣的多些
我挣得少些
行了吧
键母亲是真的生气了
父亲又软了下来
可嘴里边仍然在嘀咕着
放到白毛那儿
他不吞了才有鬼呢
我把话说到前头啦
到时候东西没了可别怪我
到底是东西重要还是人重要
你说
你说
你是想要我们都死在日本人手里吧
母亲已经真正的说到了问题的实质
父亲却像大多数的街上人、乡下人那样
依然对日本人抱有幻想
他不敢再和母亲顶
只是轻声地嘀咕着
日本人也不见得来了就杀人了
就连接长也没见过他们杀人呢
耳听为虚
眼见才为实呢
父亲尽管说得清
母亲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他立刻回敬
街长是你那么说的吗
街长只是说他也没见过日本兵
你还要耳听为虚
眼见才为实
对不对
等到你眼见识日本人的枪炮
早把你打得变成灰了
你就为食去吧
呸呸呸
乌鸦嘴
乌鸦嘴
父亲嘟囔着
呸了两声就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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