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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字幕由天琴实验室独家AI字幕技术生成
欢迎收听由懒人听书出品的多人精品有声书尘埃落定
作者
阿来演播晨诵无声
携手中独家主播倾情演绎
从麦其土司的领地中心
有七八条道路通向别的土司领地
也就是说
周围的土司们能从呢七八条道路来到麦琪观战
春天刚刚来临
山口的积雪还没有完全融化
就像当年寻找罂粟种子一样
每条道路上又都出现了前来寻找粮食的人
土司们带着银子
带着大量的鸦片
想用这些东西来还麦琪家的粮食
麦其土司问两个儿子给不给他们粮食
大少爷急不可耐地开口了
叫他们出双倍价钱
土司看二少一眼
他不想说话
土司太太掐他一把
对着他的耳朵悄声说
不是双倍
而是双倍的双倍
二少爷没有说双倍的双倍
而是说太太掐我了
大少爷看了土司太太一眼
吐司看了二少爷一眼
他们两个的眼光都十分锐利
二少爷是无所谓的
土司太太把脸转到别的方向
大少爷想对土司太太说点什么
但他还没有想好
吐司就开口双倍
你说双倍就是双倍的双倍
还不等于是白送给这些人了
我要等到他们愿意出十倍的价钱
这就是他们争着抢着要种罂粟的代价
大少爷又错了
一脸窘迫愤怒的表情
他把已经低下了头
猛然扬起说
十倍
那可能吗
那不可能
粮食总归是粮食
而不是金子
也不是银子
吐司摸摸挂在胸前的花白胡须
他有些泛黄的勺子托在手中看了几眼
叹口气说
噢
哎
双倍还是十倍
对我都没有什么意义
看吧
我老啦
我只想使我的继任者更加强大
他沉吟了半晌
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好了
不说这个了
现在我要你出发到边境上去
你的兄弟也出发到边境上去
你们都要多带些兵马
我是为了麦琪吐司的将来做出这个决定的
吐司把脸转向傻瓜
儿子问
你知道叫你们兄弟去干什么吗
二少爷说
叫我带兵
土司提高了声音
我是问
叫你带兵去干什么
二少爷想了想说
和哥哥比赛
吐司对太太说
给你儿子一个耳光
他把我的意思全部弄反了
土司太太就给了儿子一个耳光
不是象征性的
而是重重的一个耳光
这样的问题大少爷完全可以回答
但吐司偏偏不去问他
而二少爷总不能每次回答都像个傻子吧
偶尔
她还是想显得聪明点
吐司这样做
就是要两个儿子进行比赛
特别要看看傻瓜儿子是不是比他哥哥更有做土司的天分
二少爷看出了吐司这意思
大胆的说了出来
他这句话一出口
他立即对土司说
你的小儿子真是个傻子
顺手又给了他一个耳光
大少爷对土司太太说
太太达有什么用
怎么打他都是个傻子
土司太太走到窗前
眺望外边的风景
二少爷呢
就呆望着哥哥那张聪明人的脸
露出傻乎乎的笑容
大少爷大笑
尽管眼下没什么好笑的事情
但他还是禁不住大笑
有些时候他也很傻
土司叫他去了南方边境
又派他去了北方边界去完成建筑任务
他完成了
但却终于没能猜出这些建筑将做什么用途
直到麦琪的领地上粮食丰收了
他才知道那是仓库
吐司吩咐两个儿子到边界上严密守卫这些仓库
直到有人肯出十倍价钱
二少爷到北方
大少爷去南方
对前来寻求粮食的吐司
麦其土司说
我说过
鸦片不是好东西
但你们非中不可
麦琪家的粮食连自己的仓库都没有装满
明年我们也要种鸦片
粮食要储备起来
土司们怀着对爆发了的麦其家的切齿仇恨
空手而回
饥荒已经好多年没有降临土司们的领地了
谁都没有想到
饥荒竟然在最最风调雨顺的年头降临了
土司们空手而回
通往麦琪领地的大路上又出现了络绎不绝的饥民队伍
对于这些人
吐司家的人说
每个吐司都要保护自己的百姓
麦琪仓库里的粮食是为自己的百姓预备的
这些人肚子里装着麦吉佳施舍的一顿玉米粥
心里装着对自己土司的仇恨
上路
回他们的激进之地去了
Er 少爷出发到北方边境的日子快到了
除了装备精良的士兵
他决定带一个厨娘
不用说
就是当过的贴身侍女的桑吉卓玛
以二少爷的意思
本来还要带上没有舌头的书记官
但父亲不同意
他对两个儿子说
你们谁要证明了自己佩戴这样的随从
我立即就给她派去
二少爷问
要是我两个都配得上怎么办
麦琪家可没有两个书记官
那好办
再抓个骄傲的读书人
把舌头割了
我就怕到头来一个都不配啊
二少爷叫索朗泽朗陪着到厨房
向桑吉卓玛宣布了待得到北方边界的决定
这决定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他站在大铜锅前
张大了嘴巴
把一条油乎乎的围裙在手里缠来缠去
嘴里嗫嚅着说
合适
少爷
可是少爷
从厨房出来
他的银匠丈夫正在院子里干活
索朗泽朗把二少爷的决定告诉了他
小厮的话还没有说完
银匠就把锤子砸在了自己手背上脸
刷一下白了
她抬头向楼上望了一眼
真碰到二少爷的眼光时
他的头又低了下去
二少爷和索朗泽朗又往行刑人家里走了一趟
一进行行人家的院子
老行行人就在二少爷面前跪下
小尔依却只是垂手站在那里
露出了她女孩子一样羞怯的笑容
二少爷叫他准备一套行行人的工具
跟自己出发到边境上去
他的脸一下就涨红了
二少爷想这是高兴的缘故
行行人的儿子总盼着早点成为正式的行行人
就像吐司的儿子
想早一天成为真正的土司
老行行人的脸涨红了
他不想儿子立即就操起屠刀
二少爷举起手
示意他不要开口
老邢星人说
少爷
我不会说什么
我只是想打嗝
我经常都要打嗝儿打
你们这里有多余的刑具吗
少爷
从他刚生下来那天
我就为你们买齐家的小奴才
准备好啦
这是
继续
说吧
只是什么
只是你的兄长
奶骑土司将来的继承人知道了会怪罪我的
二少爷一言不发
转身走出醒醒人家的院子
出发时
小尔依还是带着全套的刑具来了
麦其土司还把脖子管家派给了二少爷
大少爷是聪明人
不必像二少爷带上许多人做帮手
他常常说到他当土司时
麦琪官宅肯定会空出很多房间
意思是
好多人在他手下要失去其作用和位置
所以他只带上一队兵丁
外加一个出色的酿酒师就足够了
他认为二少爷带着管家
带着未来的行星人
特别是带着一个曾和自己睡过觉的厨娘
都是十分正常的
因为他弟弟是个傻子
二少爷打算把塔纳带上叫他见效
他说
有人群的地方就有女人
你为什么要带上这个小女人
你看
我带了一个女人骂
二少爷的回答傻乎乎的
他是我的侍女啊
一句话惹得他哈哈大笑
二少爷对塔娜说
好吧好吧
不要哭了
就在家里等我回来吧
去边界的路上
许多前来寻找粮食却空手而归的人们走在二少爷队伍的前面和后面
停下来吃饭时
二少爷就叫手下人给他们一点
因为这个
他们都说麦琪家的二少爷是仁慈少爷
脖子管家对二少爷说
哎
就是这些人
您要不了多久就会像饿狼一样向我们扑了呀
是吗
他们会那样做吗
管家摇了摇头说
怎么两个少爷都叫我看不到将来
是吗
你看不到吗
不过我们肯定比大少爷那边儿好
这是一定的
我会好好帮你
走在马前的索朗泽郎说
我们也要好好帮少爷管家
一鞭子抽在他身上
二少爷大笑
笑得差点从马背上跌下去了
伙子
管家说
少爷你对虾仁太好了这不对啊
猪是一个土司的做法
我为什么要像一个土司
将来的麦其土司是我的哥哥
要是那样的话
吐司就不会安排你来北方边界啦
看见二少爷不说话
一抖马缰
走在和他并排的地方
压低了声音说
少爷
小心是对的
但你也该叫我们知道你的心思
我愿意帮助你
但要叫我知道你的心思才行啊
二少爷狠狠地在他的马屁股上抽了一遍
马扬蹄差点儿把麦琪家忠心耿耿的脖子管家从马背上颠下来
二少爷又加了一遍马
箭一样射出去了
大路上扬起了一股淡淡的黄晨
他收收缰绳
不一会儿就落在后面
走在吓人的队伍里了
这一路上
过去那个侍女总队二少爷躲躲闪闪的
他逼着一口锅
一小捆引火的干柴
脸上竖一道横一道的
涂着些浓淡不一的锅底灰
总之
他一点也不想当初那个教会二少爷男女之事的卓玛了
他这副模样
使二少爷感到人生无常
心中充满了悲伤
二少爷叫了一个下人替他背了那口锅
叫他在溪边洗去了脸上的污垢
他在二少爷的马前迈着碎步
二少爷不说话
他也不说话
二少爷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他不会想再跟他睡觉
那么他又想干什么呢
他的傻子脑袋没有告诉他
这时
卓玛的双肩十分厉害地抖动起来
他哭了
二少爷说
你是后悔嫁给银匠吗
卓玛点点头
又摇摇头
你不要害怕
二少爷没想到卓玛会说出这样的话
少爷
有人说你会当上土司
你就快点当上吧
他的悲伤充满了二少爷的心尖
卓玛要他当上土司
到时候把他从奴隶的地位上解放出来
这时
他觉得自己的确应该成为麦其土司
你没有到过边界
到了看看是什么样子
就回到你的银匠身边去吧
她在满是浮沉的春天大路上跪下
一个头磕下去
额头上沾满了灰尘
看吧
想从过去日子里找点回忆
有多么徒劳无益
看看吧
过去在二少爷身边时总把自己弄得干干净净的姑娘成了什么样子
二少爷一催马
跑到前面去了
马的四蹄在春天的大路上扬起了一股黄尘后面的那些人
都落在尘埃里
春天越来越深
他们走在漫长的路上
就像在往春天深处行走一样
到达边界时
四野的杜鹃花都开放了
迎面而来
到处寻找粮食的饥民也越来越多
春天越来越深
基民的脸上也越来越多地显示出春天里连天的青草和涌动的清水
那清碧的颜色
大少爷把仓库建得很好
要是在这个地方打仗
可真是个坚固的堡垒
当然
二少爷觉得哥哥没有创造性
那么聪明
那么叫姑娘喜欢的土司继承人却没有创造性
叫人难以相信
当他们到达边境
眼前出现了大少爷的建筑杰作时
脖子管家说
天哪有一个麦其土司官寨码
这是一个仿制品
围成个大院落的房子
上下三层全用细细的黄土筑成宽大的窗户和门
向着里边狭小的抢眼间窗户
想着外边
下层是半地下的仓房
上两层住房可以起车
也可以随时对进攻的人群泼洒
但与甚至睡在床上
也可以对来犯者开枪
大少爷可惜了
他要是生活在土司之间
边界未定的时代
肯定是一个世人瞩目的英雄
赵二少爷的理解
父亲可不是叫他到边界上来修筑堡垒
吐司正在一天天变得苍老
经常把一句话挂在嘴边说
世道真的变了
更多的时候
吐司不用这般肯定的口吻
而是一脸迷惘的神情问
石头真的变了
大少爷却一点也不领会这迷惘带给父亲的痛楚
满不在乎的说
世道总是要变的
但我们卖起家这么强大了
变还是不变
都不用担心
麦其土司知道
真正有大的变化发生时
一个土司即使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强大的土司
如果不能顺应这种变化
后果也不堪设想
崔土司又把迷惘的脸转向傻子
二少爷立即就感到了父亲心中隐隐的痛楚
脸上出现了和土司心中的痛楚相对应的表情
兔子看到自己心里的痛楚显现在傻瓜儿子的脸上
就像父子两人是一个身体
外籍土司说
世道变了
就是说领地上的好多东西都有所变化
过去祖先把领地中心的土司官寨都修成坚固的堡垒
不等于今天边界上的建筑也要修成堡垒
他们当然还要和别的土司进行战争
枪炮的战争打过
他们胜利了
这个春天
他们要用麦子来打一场战争
麦子的战争并不需要一座巨大的堡垒
二少爷的队伍权且在堡垒里住下
这是一个饥荒之年
他们却在大军的粮食上面走动
交谈
做梦
麦子
玉米
一粒粒重重叠叠
躺在黑暗的舱房里
香气升腾起来
进入了他们的梦乡
春天的原野上到处游荡着青绿色面孔的饥民
其中有好多人直到临死
想要做一次饱餐的梦都不能够
而二少爷
他简直就是在粮食堆上睡觉
下人们深知这一点
脸上都带着身为麦吉佳百姓与奴隶的自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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