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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懒人畅厅出品的
悬疑小说
一案奇谈
作者
岳勇
演播者
刘鸿宁
孙林在东岳寺院墙上提的那首词
后来让当官的知道了说这是攻结朝廷把他抓了起来
做了两个月的大奸
听说是年前才放出来
这样一个穷书生
除了几件破衣烂衫
还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拿来当呢
李承祥的心里满不痛快
瞪了二贵一眼正要发作
三桂抢着说
大掌柜的
这位孙先生有一尊
白玉奔马
想当给咱们
不过他要价太高
咱们不敢决断
李承祥不由得多巧了孙林一眼
这才注意到他手里握着一尊玉奔马
一看就是用上等白雨雕成的
顿时就换了一副脸色干笑一声说
原来是孙相公啊
你想当这尊玉本马
可否
让老朽先看干
孙林面带幽色
把玉本马从窗口递进来说
这是我们家的祖传之物传自汉代
至今已经有一千好几百年的历史了
贾不前几日不幸染病
急需线浅看病抓药
不得已
所以我们才
李呈翔接过白玉奔马
只见
那马
玉色透明柔润
码头高昂做丝名状
张口露齿
双耳竖起
马泪阴刻线雕双翅
马尾高羊
一只前卒
从抬起
好像是要凌云飞驰
神态飞扬行神必笑构图巧妙
着公精细
称得上是
狱中奇品
他心中暗喜
可脸上却不动声色
淡淡地说
这倒是一块真玉啊
你想
当多少钱
孙林说
一千五百元
李呈祥不至可否的N了一声
将那白玉奔马握的手中把玩片刻
又好像是有什么不放心似的
拿起了放大镜再仔细看了看
过了好久
他才抬起头说
果然是汉代留下的宝贝啊
年代如此久远
保存至今
仍然这般完美
实属不易
当一千五百元
倒不算贵
只不过
您忙问
只不过如何
李承祥
为难地说
只不过
敝店这几日
夜务繁忙
银库里所存的现银以所剩无几
老朽
先正派人去省城钱庄里提前
这一时半会儿只怕回不来
如果说
孙相公急等县前之时
只怕老朽
绑不上这个忙啊
不过
好在这秀林城里开当铺的也不止咱们德茂当铺一家
孙相公
不妨
去别处试试看呢
孙林说
多谢李掌柜在下明白了
说这一拱手
收起那尊白玉奔马
转身往衣铺节奔去
李承祥身后的二柜有些着急了
大掌柜的
我瞧这白玉奔马倒是直接钱哪
如果从咱们当铺转手出去卖个三五千的绝对不是问题呀
你怎么把到手的财运往玉峰大铺那边推的
李承祥冷哼了一声
瞧见孙林的背影去得远了这才说
这小子
若不是我仔细
还真被他骗过去了
二桂一惊
莫非他拿的是块假玉
李承祥说
倒也不是什么假玉
是一尊金人仿做的
汉代白玉奔马
乍一看呢
倒像是汉代传下来的真品
可是
当我拿起发大镜仔细一瞧啊
就觉得
有些不对劲了
汉代
有油丝毛雕的工艺
因刻线条细如毫发
虽弯曲有度
但绝无跳刀的痕迹
而
我瞧这尊白玉奔马
预制
构图
都与真品不差好厘
唯有马泪音刻线雕霜翅
先挑却比头发丝还要粗
而且
四绪四断
好几处都露出了跳刀的痕迹
根本就没有汉代油丝毛雕那纤细隐逸的教果
显然是
秦人伪坐的
如果说我估计得不错
存尸的时间不会超过一百年
要是
单以这块玉而论
当个百儿八十的倒还可以
但是
若想要当一千元以上
那
他就是把我当冤大头了
往他饱读诗叔这么些年
竟也会拿这套把戏来骗人钱财
只不过
他也太小瞧我李某人喽
二贵摸透了他的心思善孝道
所以
您就不动声色地把他介绍到玉丰大夫那边
手中这尊白玉奔马
来试试张宝恒这老头的眼力劲
是吧
李承祥
咬牙恨声说
张宝横这老家伙
上次让我吃了个大亏
这回
要是能让他吃点脚亏
也算出了我心头一口恶气
再说那孙林
拿了那尊白玉奔马从跑马节赚到衣铺节
来到玉丰当谱
说了声老驾
就把手里的白玉奔马递进了窗口
柜台里的张旭接过一看不由得A呦一声说
您这尊玉本马只怕有些年头了吧
孙林说
是汉代传下来的东西
您看
大概一千五百元应该没问题吧
张旭看了以后说
请您稍等这个我得跟咱们家大掌柜商量商量
于是忙命人去请父亲出来
打吃过大亏之后
张旭处理事情再也不敢大意
每当有贵重物品收档
必请父亲出来把关
张宝恒来到柜台一瞧是孙林
认识
他就是年前因为在东岳寺题词而被抓进去做监的落魄孙
忙一拱手说
原来是孙相公啊
孙林也拱手作揖
张掌柜
贾母不幸染病
我想筹借钱给他请大夫
这尊玉本马
是我家祖传之物
在下想当给一千五百元舅舅急
因看着
好说好说
张宝恒一边应着
一边拿起那尊玉本马带上老花镜仔细地砚看
当看到那尊玉本马的翅膀处的时候
他眉头微皱了一下
抬起头来打量了孙林一眼
忽然
呵呵一笑说
果然是一块好玉啊
当一千五百元
不算贵
这尊玉本马
咱们玉峰当铺
收了
孙林这才算松了口气
连声道谢
而那边早有人写了当票
连同一包银元
一起交给了孙林
孙林接了拱手告辞
从从离去
这时
早有尾随孙林的德茂当铺的小学徒飞奔回去告诉李承祥
李大掌柜一听
一向精明过人的张宝恒也上了回档
勒得他嘴角一歪
差点抽筋
三年后
辛亥革命爆发
龙龙的枪炮声
宣告了清政府的父王
正是
春末下出的时候
一对合枪时弹头戴硬壳大言帽
打着绑腿的革命军
开进了秀林城
正是新旧交替之际
人心慌慌
有钱人家
早已卷了金银细软躲到乡下去了
街上的商铺全都关上了大门
唯有衣铺街的玉风当铺
还大门敞开
伙计们忙劲忙出
一如往常
这天
刚吃过中午饭
张旭正坐在柜台后面的高凳上喝着茶
只听到
街上传来一阵整齐有力的脚步声
一对河枪食弹的革命军
忽然间就开到了玉风当铺的大门口
一声令下
队伍变作两排
飙枪似的
分力大门两边
张旭哪里见到过这般阵势
吓得他把一口滚烫的农茶憋在喉咙里
吞也不是徒也不是
烫得眼泪直往外冒
心里一个劲地埋怨父亲说
唉
总说革命军不扰民不饶民不用往乡下躲
这下可好了
当兵的都堵上门来了
还有什么好果子吃啊
正没个主意
一个腰里别着短枪带着眼镜的副官模样的人背着手走了进来
冲着柜台里喊道
谁是这儿的大掌柜啊
快出来咱们革命军新是陆军第十师师长前来拜访
秀林城地处湘鄂之鞭
长江南岸
而革命军新式陆军第十师师长
则正是新政府派往湘鄂两省的最高军事指挥官
张旭下的连大气也不敢喘
王教人去找父亲来
张保恒急忙从楼上下来
厚得片刻
便听得
一阵砸塌的脚步声响
一名穿着长统靴
尼廖军服
配金色领章的年轻军官
自两排士兵嘉成的通道里
大步走了进来
张保恒不敢怠慢急忙领着儿子上前迎后
进德当铺
顺手摘下了头上的大颜帽交给了副官拿着
张宝恒父子抬头一瞧
怎么这么眼熟啊
正在惊矣
那军官早已哈哈大笑起来拱手说
张大掌柜
别来吴恙啊
张宝恒父子这才看清楚
原来这位革命军的师长竟是孙林
父子二人先是一愣继而常输了一口气
忙请孙师长到里面客厅喝茶
双方落座
喝了一阵茶
孙林才说
张大掌柜
当年
我从玉封当铺当了一千五百块银元
却给贾母请大夫看病
无奈
贾母已病的厉害
连看了几位大夫
终是无天回力呀
贾母病逝以后
我给他办完葬礼就带着手边剩下了一点钱外出游学
后来在广东认识了黄兴
参加了同盟和革命君
他喝了一口茶又接着说
孙某此来
没别的意思
只是想赎回三年前当初的那尊白玉奔马
毕竟是家传之舞吗
若是丢了
百年之后孙某实在是无言去见祖宗呢
孙某知道
当期
早已过了
所以孙某除了利气赵父之外
还愿家父五百元的赎金
假如那尊玉本马
尚在贵处
还请张大掌柜
行个方便
张宝恒忙说
孙师长太客气蜡
贾父赎金就免了
老朽
可是把那尊玉本马精心收藏着
只等您回来取呢
说着
一欠身
您请稍等
他转身上楼往库房里取了一个精致的小木匣子下来
双手递给了孙林
孙林打开匣子
不由得
惊得呆住了
匣子里竟然装着两尊一模一样的玉本马
定经细砍
好半上才瞧出了一些端泥
原来
上面那尊
两只翅膀线条
较持较粗的玉马
才是自己当给玉峰当铺的
而下面那尊翅膀线条细致流畅刻工深浅一致的玉马
看上去似乎更为说服
却不知
从何而来
他
捧着匣子呆了半晌才疑惑地问道
这诗
张宝恒
微微一笑
却并不急于解释
只是指着两尊玉马向他讲解起玉雕的刀弓技法来
汉代
最突出的雕刻工艺就是汉拔刀和油丝毛雕
汉拔刀
采用单车刀法
起刀轻
裸刀中
刀把简练线条钢筋有力
而油丝毛雕呢
它的阴特线则细如发丝
弯曲有度脉络清晰
后人模仿这两种刀法
大都不得要领
汉拔刀的刚筋简练和油丝毛雕的纤细隐逸
都是后人所不能启及的
尤其是后人模仿游丝毛雕
线条虽然也还算流畅
但大多会出现跳刀的现象
哪行人
一桥便知
孙林仔细看着自己那尊玉本马
果然看见因刻细线的细微处
似乎
是有跳刀的痕迹
不由得心头一阵
莫不是
我这尊玉本马是赝品
张宝恒摇摇头说
倒也不是赝品
只不过是
仿作而已
不过
调工确实不俗
若不是
几年前我手里收藏着一尊白玉奔马的珍品
倒还真是不易看出真伪来呢
孙林一呆
那
这尊白玉奔马
是我们孙家历代相传的宝物
怎么可能会是仿作呢
难道
他的眉头一皱
对了
我想起来了
在我小的时候
家道还为钟若
家里曾失道过一次
我曾听我曾祖父唠叨
说是家里最值钱的东西丢了
后来又说找回来了
莫非当时就是丢了这传家之宝
因怕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就找人
仿雕了一个
张宝恒点头说
我想大概也就是这样了
只是
让人没想到的是
这尊白玉奔马
被盗贼转手之后
七弯八拐的
竟又被买到我这儿
被我
一直收藏着
孙林又是一呆
这么说
三年前我把这尊白玉奔马一拿到玉凤当铺
您就知道
这不是珍品
张宝恒
含笑点点头说
我不但知道这不是真品
而且
我还知道
您也不知道这不是珍品
开当铺的吧
讲究的就是
祭人燃眉
所以
当时就照你要的价码
给烧下了
孙林呆立半晌木然明白了这位老人的良苦用心
他的双膝一湾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张宝恒的面前
大掌柜
当年
若不是得您援手之恩
我孙林只怕早已饿死
绝对不会有今日
孙师长
严
重怎了
张宝恒赶忙伸手将他扶起
欣慰的一笑说
也好
这两尊白玉本马呀
正好
物归原主了
孙林忙摆手说
孙某当年给玉凤当铺的这尊玉本马
孙某照架赎回
这另外一尊
孙某说什么也不敢要
张宝恒脸色一尘
举起那尊玉马就要往地上砸去
孙林赶忙拦住他
大掌柜
您这是干什么
张宝恒说
既然连他真正的主人都不要他了
那
我又何苦
留
着他
孙林见他执意相赠
苦笑了一声
只好把两尊白玉马都抱在了怀里
感激地说
大掌柜
先是心就交替视道不宁
若有用得着孙林的地方请尽管开口
孙林赴汤蹈火
绝不推辞
一定一定
来
喝茶
钱喝茶
正喝着茶蓄着旧
忽然有一名伙计从外面送进来一封信
张保恒拆开一看
眉头当即就拧了起来
又把信递给了儿子看
孙林探出了端倪就问道
莫非有什么事吗
张宝恒赶忙摇一摇头说
没事没事
孙师长
请喝茶
喝茶呀
张旭看完了信
却没他老子那么沉得住气
当即拍案而起怒斥道
混账
这是什么世道啊只许他们做生意却不许咱们开当铺
王法何在
公道何在呀
孙林起身问道
这到底是什么事啊
张旭是个奇性子
瞧了沉默不严的父亲一眼就把事情和盘托出了
原来
玉丰当铺这几年生意做大了
想在湘鄂两省的省城长沙和武昌各开一家分店
铺面都已经选定
可是
现在省城那边的管事来了信
说是人家省城人牌外
组成了一个什么典业工会
硬是不许他们进城开档
孙林听把哈哈一笑
这有何南岸
湘鄂两省刚好都是孙某的管辖范围
大掌柜尽管放心地把分店开到省城去
孙某保证今后再也不会有任何人
敢召你们的麻烦
张旭大喜
真的
孙林用力的一点头
绝无戏言
就这样
孙林安排副官给两省点业工会打了个招呼
玉铺的两家省城分店就红红火火地开了起来
已经带着家小躲到乡下去的德茂当铺的大掌柜李承祥听到这个消息
气得一连好几宿都没有睡着觉
三年前原本是想让张宝恒这个老小子吃个亏
却没料到
让他在三年之后捡了个大便宜
最后
李承祥才算是想明白其中的道理
开当铺啊
一定要有眼光
不但要有识货的眼光
而且
还要有识人的眼光
谁知道这张宝恒
是不是当初就看出落魄孙这小子将来必有飞黄腾达成大气之日
所以才预先埋下这么一个伏笔呢
半年之后
张宝恒把玉封当铺的总店
搬到了省城武昌
后来
在孙林的帮助下
湘鄂及临近的
川贵晚干等省份一些大城市
开了近二十家分店
成为民国时期
江南最大的
党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