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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收听由懒人听书出品的重返
一九七七
作者
襄黄旗
演播
小梁
第四十五集
没想到
赵振民听了就兴奋的一拍手
太好了
你们接到派出所
正好有我和郑义的一个同学
那哥们儿叫张宝成
我们铁词儿
你再接到要是有事可以直接找他
回头我们打个电话
跟他说说你的情况
对了
郑翊还特别让我提醒你
强楼和家庭出身都不算什么
关键是你以后的路怎么走
你可得记着老薛队长的话
千万别再走歪路啊
红颜武在心里品味着这份难明的友情滋味
俩警察
为了他可什么都想到了
感动之余也为了气氛能轻松点
他故意半开玩笑似的对赵震民说
你放心吧
其实
我并不坏
我只是曾经坏过
对
你从此
就被我们划在好人堆里了
赵仁民被逗笑了
接着他又从兜里拿出钱和粮票
你拿着
我们哥俩就凑了这么点
虽然不多
可也能应硬急了
红颜武可没想到他们还预备了这个
别
我不能
赵振民却把钱和粮票硬塞进红颜武手里
死死按住
把我们当哥们儿就别见外
你现在是玉南的时候
再说了
有老薛队长的话在
你可别再因为没路费没饭钱
打别的主意再被送进去
红颜武还想推辞
可赵振民又威胁似的瞪起了眼
拿着
怎么着
你还敢不听政斧呢
红颜武深深看了赵贞民一眼
结果钱后
又使劲握了一下赵振民的手
谢谢
谢谢你
还有正义
赵振民这才露出了笑模样
想了想
他又掏出兜里的半包北海
也排在红颜武的手里
走吧
别多想了
回家
激动之下红颜武又忍不住拥抱了赵震民一下
之后
才走向胡同口
什么也不用说
一切
全在心里
这是什么感觉
是一点点温暖的感觉
是的
就是温暖
那是一种比周遭相对要高的温度
否则
人就不会感受得到
这时的温度
已经注定将成为他永远难忘的一种味觉
嘿
听见赵振民的喊声
红颜武又转过身子
这次没机会
回头
我请你喝酒
有什么难处
别忘了言语一声
红颜武挥挥手
咧嘴一笑
有些意味深长地
看了赵志民一眼
转身而去
当他再背对赵志民的时候
嘴角却悄悄露出一丝笑意
不为人之
低声念叨了一句
这家伙
真有意思
还以为
被他发现了呢
赵志民一直望着红颜武的背影消失在胡同口
他没想到
他才刚转身进大门
派出所李院却忽然
炸喵
呢
审讯室的门
哐当一声被人撞开
蹭噌蹭
从屋里蹿出了仨民角
这仨人就跟撞了鞋似的
个个捏着鼻子
脸红脖子粗的满院嚷嚷着腰找赵震民
怎么回事啊
敢情黑脸被吓得拉裤兜子的事
赵震民走给忘了
他压根没跟同志们说
人就被他给塞进里屋里蹲着去了
刚才大刘去提审的时候叫黑脸站起来
结果
系着裤脚的鞋带脱落
屎尿齐流
一下把屋里的民警全给熏出来了
大刘最倒霉
他离黑脸最近呢所以
屎尿溅在他的鞋上了
赵志敏
哪儿催着你快给我出来
展民
你搁哪儿呢
不出来我们跟你没完
你小子可太缺了
人拉了裤子你愣不告诉我们
太
臭了
赵振民身在外院远远听见仨警察鬼哭狼嚎的喊着
声都变了味的
他可不傻
现在哪能出来呀
他赶紧缩头缩脑的躲在大门后面
捂着嘴坏笑
整个一个
贼眉鼠眼
可他正美着呢没想到
报应马上就来了
一瞬间
他就忽然觉得肚子怎么来了劲
蹿着往下顶
他这才想起
打一起床到现在
还没来得及上厕所呢
溜溜一天没喝水没吃饭没上厕所
跟谁说谁也不会信
竟然还有这样的工作
可这段时间
赵贞民和行正义天天都是这么忙活的
没人逼着
完全是他们自己乐意
这就是警察
肚子里造反
逼得赵振民摸着全身上下的兜着手指
他一摸又一兜
着急忙慌
抓出一把纸币来
哎
这不是他刚才塞给红颜武的钱和粮票吗
这小子
什么时候又把钱塞回他兜里去了
他长摸着眼还没想明白
肚子里
闹腾的可更颠三倒四了
肚子还真给劲儿你看看
这时就听院子里秦所长的大嗓门也喊上了
大刘
你先别叫唤了
赵任民那小子回头我收拾他
你先把人带到厕所去收拾干净
秦所长说的厕所
是东庄派出所的内部厕所
就在里院
为此还专门开了个小偏门
民警们和犯人们平时放毛都不用上外的公共厕所
既安全又干净
唯一的不足就是小点儿
厕所
就一个坑
要搁平时啊
赵振民遇到现在这种情形宁死也不会出来
可这时候
他就是想不跳出来也不行了
厕所
要让大刘站上了他马上也得拉裤兜子
他不敢再躲
忙不迭冲进了院
等等等等
秦所长一听赵振民的声
就像点着了尿的炸药
霹雳火似的吼上了
赵志民
你个小兔崽子
堵哪儿去了你
赶紧把人给我弄厕所就好好冲冲
弄不干净我处分你
后来有人说
秦所长当时这一嗓子那不叫叫嚷
那叫
咆哮
因为
办公室里茶杯
当时被震得都崩起来了
院玻璃窗
也是嗡嗡直响
不用说
赵震民的小心肝当然更是被吓得怦怦乱跳
可还有比这更让他痛苦的
那就是
秦所长喊出了厕所俩字
他现在可是急茬
不提厕所还好点
一听见这个词他就觉得肚子里闹得动静更搭了
嘿哟
小肚子这个疼而且越来越忍不了
不行了
再不快点
真该出事了
赵人民迫不及待冲向厕所
可急切中他刚跑了两步
就紧急杀住了闸
没辙
情形危急的已经到了临界点
这种情况下
他也只能呲牙里掖嘴地按住了后门
一边继续小步挪着
一边声嘶力竭地朝院里面喊
秦所长
我我得先去厕所
那您找人给我送下手指来
赵振民是翻着白眼喊完的这句话
随后就捂着肚子猫着腰
满脸扭曲痛苦
专心用小碎布
直奔厕所而去
片刻后
李院传出一阵民警们的轰然大笑
自此
东庄派出所内部就流传开了一个顺口溜
所长一吼
玻璃直抖
吓坏镇民
使崩屁门
东庄派出所
位于东庄一条
红岩武低头穿行了两条胡同
不知不觉
就走到了东庄三条
他抬眼一看
前面就是三岔口
岔口右边
是尤三劈叶子的厕所
向左一拐
可就是行正义追他的那个胡同拐角的
此情此景让他一下又想起中午被追捕的事
心中不免生出一些世事难料的感慨
其使
这次的东庄派出所之行
也不算毫无收获
他至少还得到了俩民警的友情
以前
他只知道恨雷子躲雷子
和雷子交朋友
还从没想过
行正义
外冷内热和赵振民的坐卧不宁
可以说完全颠覆了他心里对雷子的旧有印象
尤其是赵振民
那小子没一点注意形象的意识
说起话来不时蹦出两句擦边球的的脏话
特别是
晃着手铐的那个德行
顾盼神非
激情死射
一说靠人
就两眼放光
就跟打了兴奋剂似的
看着可真有点那个啥
说起来也好笑他穿回来之后
居然是从这两个雷子那里
第一次获得了这个年代只有普通公民才能享受到的信任和尊重
只是可惜
终究白忙活了一场
薛大爷给的钱
还是丢了
等等
这事儿
可有点蹊跷啊
尤三是真的把钱花了吗
钱倒是可以花光
那粮票呢
十二斤多的粮票
他横是不能都吃了吧
没吃
那粮票可也没在他身上
再仔细想想
听赵振民说
从尤三身上搜出来的
也只有这伙儿贼
下午爬下来的那点财物
难道他们一上午就没开张
不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要照这样烈火连上供的份儿钱都凑不出来
其实打心里来说
红颜武从一开始就不相信尤三会把钱花光了
但在几个贼身上都没搜出他的钱物
尤三又死不松口
不由得他不自认倒霉
但现在静下心一琢磨
还真是疑点重重
要说尤三
也仅仅是在从厕所逃跑后
才暂时离开了他的视线
这小子可并没什么把钱花掉的机会
如果尤三身上没有丢失他的财物
那一定是哪儿出了问题
再设想一下
当尤三在发掘陷入公安包围圈的情况下
除了逃跑
恐怕就是着急如何安全的转移藏匿赃物了
这样即使万一被拙
他身上没脏
还可以开脱骂了个哈知道
尤三这孙子在说谎
钱绝对被他藏起来了
可当时时间紧迫
那些钱又能藏到哪儿去呢
如果把贼比作一种动物的话
那红颜武就是擅长捕捉这种动物的好猎手
深知佛爷袭醒的他
立刻站住了脚
几乎凭直觉
就把目光移到右前方的某个地方不动了
接着
他的两只眼睛就眯成了一条缝
舌头也一个劲儿的舔着干涩的嘴唇恩
就像一只老狐狸
抽见了肥嫩的兔子
这块破地
简直就是万恶之云
红颜武撅着屁股蹲在茅坑上
痛不欲生
他目前身在的这个方寸之地
是专门容纳人间脏屋的所在也就是东庄三条三岔口的
公共厕所里面
说实话
一开始他只想找到藏钱的地方拿了钱走人
可当他进入厕所的时候
却发现一个极为不利的情况
厕所有人
在几个蹲坑人的注目下
为了不引人怀疑
也为了能仔细观察这个方寸之地
他只有当即立段
也解开裤子
装模作样加入了蹲坑的行列
只是他没考虑周全
忽视了一件事
那就是
这年头的公共厕所的污秽程度
七十年代末的公厕
只能用
臭名远扬来形容
京城百姓这时形容上厕所总结为
一闻二跳
三教四窟五校
大致的意思就是
在胡同里找厕所根本不用看标志
闻着味
就能找着
进入厕所
则污水横溢
使尿横流在地上
一不小心摔一跤
一身浑身臭槽味
所以只能跳着前进
另外
在夏日
厕所坑中的场面
将会让人
心惊大叫
还有
厕所里弥漫着尿液氨气能呛的人眼泪直流
如同枯状
再加上
变坑之间毫无遮挡
入厕的人们只能大眼瞪小眼
相对苦笑了
而三岔口的这个公共厕所
建筑标准低
设施简陋
当之无愧
就是这样的典型
从外面看
这厕所屋顶是单面泼鞋
墙体
破旧斑驳
十分简陋
两个入口歪歪斜斜地写着
男
女两个字
红砖墙体下边抹麻刀灰
砖墙一直垒到屋檐
顶部有几层错砖垒搭
形成通风用的品字形砖垛子
作为房雨措石
厕所顶部只加附两层石膏瓦楞板
房子既矮
又没有门
怎么看
怎么像是农村的猪圈
既然外面都这么差劲
那里面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
厕所内部
是一溜勾槽似的五个茅坑
对面
是一条长长的尿池
骚味十足
恨不得把人熏出眼泪
要再严重一点
能让人当场晕厥
一头扎入粪坑
除此之外
厕所里刷了白灰
却伤痕累累的墙壁
简直是世上最恶心的墙壁
上面赤裸裸的画了许多下流的图案
说实话
红颜舞能坚持下来是鼓足了勇气的
因为他从小就最害怕上胡同里的茅房
这种公厕
曾是他恶梦中频繁出现的场景
茅坑
很宽很深
臭烘烘
黑呼糊的
小时候的他
一看茅坑土就会产生万丈深渊的眩晕
那时候
他总怕自己掉进去
每次上厕所
都是两腿颤抖着完成的
他此时深深觉得
如果住老胡同
其他都能忍受
就这一点
实在是受不了
他还从没像现在这样如此怀念冲水马桶的清洁和方便
不过
像公厕这种特殊场所
毕竟
也没多少适合藏东西的地方
红颜武还没为熏的忘记正事
他早就用几乎张不开的眼睛
扫视四周了
藏在茅坑里
不可能
墙壁的裂缝
一眼间底
砖砌的通风口
风又太大
而房盖
结构更简单
就是在柱上架凉
梁上架领
铺韦脖
油毡顶
就这样
一眼一眼逐渐往上看
直到房顶
没过多久
红岩舞
就发现厕所灯泡左面的领条上有问题
在领条和房顶尾脖夹缝中间
露出了一个白色的小角
凭感觉
那多半应该是纸包之类的东西
金钱和厕所
多么奇妙的组合
这简直就是无意中揭示的真理
太
哲学了
一找的目标
红颜武自然而然就生出了坚守的勇气
他尽量憋着气的忍耐
打算等人一走光
他就去拿钱
可他很快就又发现自己低估了这年头厕所的稀缺性
自打他蹲下
厕所里就没有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
来来往往出来进去
不断有人在他的面前退下裤子
这些人
要么哗哗尿出雄壮的小便
要么就拉出昂扬的大便
偶尔
还有释放体内浊气的声音助兴
在这种等待中
他几乎快疯了
也快要被毒死了
甚至一度产生了幻觉
总觉着
房梁
好像是一条条的大便随时都会砸在他身上
他的眼泪早被熏出来了
早已捏进了鼻子
他的双腿
也已经逐渐麻木
不得不更换着身体的重心
来舒缓这种痛苦
更难受的是
小刀一样的冷风
已经把他的屁股冷藏得像块冰坨
几乎
快被冻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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