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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高嘉林进县城以后
情绪好几天都不能平静下来
一切都好像是做梦一样
他高兴的如狂似醉
但又有点
惴惴不安
他从田野上再一次来到城市
不过
这一次进来
飞同以往
当年他来到县城
基本上还是个乡下孩子
在城市的面前
胆怯而惶恐
几年活跃的学校生活
使他渐渐把自己的思想感情
和生活习惯
与城市紧密地融合在了一起
他很快把自己
从里到外
都变成了一个城里人
农村对他来说
变得淡漠了
有时候成了生活舞台上的一道步景
他只有在寒暑假
才重新领略一下其中的情趣
正当他和城市分不开的这个时候
城市却毫不留情地
把它遣送了出来
高中毕业了
大学又没考上
他只得又回到自己
已经有些陌生的土地上
当时的痛苦
对这样一个向往很高的青年人来说
是可想而知的
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这
并不是通常人们说的
命运摆步人
国家目前正处于困难时期
不可能满足所有公民的愿望与要求
如果
社会各方面的机体是健康的
无疑会正确地引导
这样的青年
认识整个国家利益
和个人前途的关系
我们可以回顾一下
我国五六十年代
和六十年代初期
对于类似社会问题的解决
令人遗憾的是
我们当今的现实生活中
有马占胜和高明楼这样的人他们为了个人的利益
有时毫不顾忌地
给这些徘徊在生活十字路口的人当头一棒
使他们对生活更加悲观
有时
还是出于个人目的
他们又一下子
把这些人推到生活的顺风船上
转眼时来运转
使得这些人再高兴的同时
也感到自己
顺利的有点茫然
高嘉林现在之所以高兴的如狂似醉
使他认识到
这次进现城
再不是一个匆匆的过客了
他已经成了现城的一一员
当然
他这样的境地
就不会满足
一生都待在这里
不过
眼下他能在这个城市占据一个位置
已经完全心满意足了
何况
他现在的位置
在这个城市是多么瞩目啊
通讯干事
就是线上的记者
到处采访
又写文章又照相
名字还可以上报纸
线上开个大会
照相机一跨
赶在庄严神圣的主席台上
平近评出
他知道
他今天这一切
全仰仗马占胜同志
他叔父诚心诚意不给他办事
但是
他不办
有人替他办
他从自己人间天上一般的变化中
才具体地体验到了
什么叫后门
后门
可真比前门的威力大
想到他是从后门进来的
心里
也不免有些惴惴不安
现在道
处都在反这个东西
但他很快又想到
查出来的是少数
战胜说
哪个猫都沾星了
他让他放心
说出了事有它来
于是他就尽量不往这方面想了
他觉得
他既然已经成了国家干部
就要好好工作
搞出成绩来
这种心情也是真实的
他有时还把他的变化
归到党的关怀上
下决心努力为党工作
并且还庄严的像
干脆
明年就写入党申请书
他的领导叫井若红
老井
比他大十几岁
受高个
带一副白筐眼镜
他文化大革命开始那年
在省上师范大学中文系毕业
在高嘉林来之前
老井
是线上唯一的通讯干事
老井
初次见面
给人的印象非常和蔼
表面上不多言语
但开口一谈吐
学问很大
性格内涵也很深
高嘉林很快就喜欢上他了
称他井老师
老井
虽然没任命什么官
但不用不说是他的当然领导
上班后的头一两天
老井不让他工作
让他先整顿一下自己的行装和办公室
没事的出去玩一玩
他和老井的办公室在县委的客房院里
四面围墙
单独开门
他和老井
毅人站一孔
造价标准很高的窑洞
其余五孔窑洞是本县最高级的宾馆
只有省上和地委领导
偶尔来一次
住几天
把通讯干事安排在这里工作
显示了县委领导
对舆论宣传工作的重视
这里条件好
又安静
适合写文章
高嘉林在外面晾筛完铺盖
放好了箱子
老井带他去县委办公室
领了一套办公用具
桌椅板凳
和龚文贵
在他来的前一天
都已经摆好了
所有这些弄好以后
高家大林独个在窑里走来走去
这里看看
那里摸摸
忍不住嘴里
哼起了他所喜爱的一首
苏联歌曲
地涅薄荷汹涌澎湃
或者
在镜子里
照一会儿自己
生气勃勃的脸
一切都叫人舒心爽气
西斜的阳光
从大玻璃窗户
射进来
洒在淡黄色的写字台上
一片明光灿烂
和他的心境
形成了完美和谐的映照
全部安排好了
在县伟的大灶上
吃完下午饭
他就悠然自得地出去散步
先到他的母校县立中学
正在假期
校园里没什么人
他徜徉在这亲切熟悉的地方
过去生活的全部事情
都浮现在眼前了
手风琴的最新的声音
学校运动会上
校语喧哗
也在耳边宣扬起来
当年同学们的脸庞
一个个都历历在目
最后
他回
才在黄亚萍的身边停下来
他和他在哪一块地方
讨论过什么问题
说过什么话
现在想起来
都一清二楚
他在他经常去的几个地方
分别按当年的姿势
做了做
或躺一躺
忍不住热泪盈眶了
所有少年时期经历过的一草一幕
在任何时候
都会非常亲切地保留在
一个人的记忆中
并且
一想起
就叫人甜蜜的鼻子发酸
从学校里出来
他又去了县体育场
他是体育爱好者
是学校许多项运动队的队员
尤其是篮球
他和客南都是校队的主力
他曾在这里
度过许多激动人心的傍晚
他从体育场转出来
从街道上走了过去
像巡礼似的把城里
主要的地方
都转悠了一遍
最后
才爬上东冈
东岗上
长满了一片片的小树林
有的树
还是当年他们在清明节栽下的
山顶上
是烈士陵园
埋葬着
一百多名解放这座县城
牺牲了的战士
那已经有些斑驳的石碑告诉人们
从那时到现在
已经过去了三十多个年头
这是县城风景最优美的地方
一般的市民兴趣
都在剧院和体育场上
清城来这里的
大部分是中学教师
医院里的大夫
这样一些本城的知识分子
山岗很大
没几个人来
显得幽静级了
高嘉林坐在一棵大槐树下
透过树林子的缝隙
看见
县城的全貌
一切都和三年前他离开时差不多
只是街面上新添了几座
三四层的楼房
显得扬了一些
县河上新架起了一座
宏伟的大桥
一头连起河对面几个公社通向县城的大陆
另一头
直接伸到县体育场的大门上
西边的太阳
正在下沉
落日的洪灰
抹在一片
瓦蓝色的建筑上
城市在这一刻
给人一种
异常辉煌的景象
城外黄土高原
无边无际的山岭
像起伏不平的浪涛
涌向了遥远的地平线
当星星点点的灯火
在城里
亮起来的时候
高嘉林才站起来
下了东港
一路上
他忍不住狂热的张开双臂
面对灯火闪闪的县城嘴里喃喃地说道
我再也不能离开你了
县城南面的一场暴风骤雨
给高嘉林提供了第一次工作的机会
暴雨
是早晨开始下的
城离雨也不晓
但根据电话汇报
雨最大的地方是南马河工社
那里好几个村庄
都被洪水淹没
初步统计
有三十多个人被洪水冲走
至今没有一点踪影
窑洞和房屋被水冲塌
许多人无家可归
全公社已经展开
紧张的救灾活动
为了及时报道救灾情况
正在换感冒的景若红决定
当天亲自去南马河公社
高家岭坚决不让老井去
因为雨
仍然在下着
老井感冒很重
林雨根本不行
嘉陵硬不让老井去
而要求老井让他他对老井说
他第一次出去搞工作
这正是一个考验
就是稿子写不好
他也可以把材料收集回来让老井且
井若红只好同意了
高嘉林煤骑自行车
因为听说南马河的大部分路
都被水充坏了
他穿了一件公用雨衣
裤子碗在半腿坝上
冒雨
向南马河公社赶去
他一路上热血沸腾
他性格中有一种冒险精神
也可以说
是英雄主义品格
这种精神
在无聊的斗殴中
显示的是可悲的
但遇到这样的情况却显得很可贵了
他在这种时候
精力充沛
精神集中
动作
敏
丝路清晰
一刹那间
需要牺牲什么
他就会现出什么
他是黄昏前出发的
出城没走几里路
天就黑了
雨
在头上并浇盖着
天黑的伸出手
看不见巴掌
他尽管路不熟
但仍然几乎是小跑着
像南马和走
嗓门眼
渴得像药烧着火
他就随便浮在路边的水坑里
喝上几口
脚不知什么时候碰破了
连骨头都感到升腾
但所有这一切
反而增加了他的愉快心情
这绝不是夸大的说法
真的
高嘉林此刻
赶到他真正像个新闻记者了
他尽管一天记者也没当
但深刻理解这个行业的光荣
就在于他所要求的无谓的现身精神
他看过一些资料
知道在激烈的战场上
许多记者都是和突击队员一起冲锋
就在刚工课的阵地上发出电讯稿
多美啊
高嘉林是线上第一个到达南马河
攻社的干部
委副书记
率领的救灾队伍
比他迟到了整整五个钟头
已经临近天名了
贾玲到南马河时
攻社干部谁也不认识他
他自己给他们介绍说
他是献上新任通讯干事
赶来采访报岛救灾情况的
大家一看这个二十刚出头的青年人
浑身湖城个泥哥瘩
脚上还留了几刻身受感
赶忙给他做饭吃
公社干部们
也是刚从灾情最重的一个大队回来
吃完饭
准备又起身到另一些大队去
他们一个个
也是浑身湿头
脸被泥糊的只露两只眼睛
公社书替刘玉海
浑身负了七处伤
都用纱布缠着
简直就像刚从打仗的火线上下来一般
他们硬让嘉玲换身衣服
把脚包扎一下
然后由公社文书
向他汇报个情况
其余的人又都出发去做救灾工作了
嘉玲坚决不移
硬要跟大家一块儿去
他只从提包里拿出塑料袋包的笔记本和钢笔
就强行跟着他们出发了
公社文书开玩笑说
他要先给线上的通讯干事写一篇报道
表扬他的这种工作精神
半路上
这支满身泥霸的队伍
分成了几组
分别到几个大队去查看情况
组织救灾
高嘉玲和文书小马
跟书记刘玉海
到四佛大队去
一路上
他们谁也看不见谁
摸索着乡根前进
河道里山洪的咆哮声
镇耳玉聋
与仍然瓢泼式的倾泻着
公社文书一边跌跌爬爬
一边给他谈全公社
已知的受灾情况
和公社的救灾措施
高嘉玲他在心里记录着
书记刘玉海
一声不吭
走在前面
到四佛大队后
他们刚一落脚
村里就跑来许多人
一个个哭鼻流泪
纷纷告诉刘玉海
塌了多少窑
冲走了多少牲口
毁坏了多少庄稼
刘玉海胳膊腿
都缠着纱布
脸黑苍苍的
大声问对干部
人怎样
大家回答道
人都在累
刘玉海
没受伤的左胳膊一抡
吼雷一般喊到
只要人在
什么也不怕
这一声
把大家顿时喊的精神振奋了起来
刘玉海
马上把对干部们
拉在公窑的赵火戈楼里
在地上割促成一圈
商量起了救急的办法
高嘉玲也被刘玉海这一声喊叫
强烈地震动了
他侧过头
看见
割促在庄稼人中间的刘玉海
形象就像红旗谱里的朱老钟一样
出犷
和有气魄
他看到他浑身都带着伤
还这样操心老百姓的事
心里非常感动
生活中有马占胜
高明楼这样的精华干部
同时也有刘玉海这样的好干部啊
马占胜虽然给他走了后门
但他在内心里并不喜欢他
刘玉海虽然第一次见面
他就被这个人强烈地吸引住了
他想起刚才老刘内声喊叫
灵感立刻来了
他把笔记本
和钢笔
从塑料袋里掏出来
写下了他的第一篇报道的题目
只要有人在
大灾也不怕
他就着公谣里微弱的灯光
专心写起了这篇报道
外面哗哗的大雨和河道里山洪生
喧嚣成了一片巨大的声响
但他都听不见
他激动他笔杆颤抖
在本子上飞快地写着
消息报道的门路架属他都懂得
他经常读报
各种文体
早都在心中熟悉了
写完稿子后
他就跟刘玉海到救灾现场
您一把
水一把地
和众人一起干了起来
第二天早晨
他把他的报道
托公社的邮递员
送到了老井的手里
晚上
他和刘玉海文书一同回到公社
参加了一次紧急会议
会上
各队回来的干部
分别会晤
高嘉林第一次参加这样的会议
但他毫不拘束地向许多人提问
搜集了具体的情况
和一些英雄模范事迹
会后
除过值班人员外
刘玉海给大家安排了三个钟头的睡觉事件
然后半夜里又准备出发
高嘉玲没有睡
他在煤油灯下
又连续写了三篇短通讯
和一篇综合据报道
他写完后
出来站在公社门前
舒展了一下胳膊腿
这时候
线上的有线广播开始播音
首先是本县节目
广播上传来了黄亚萍
圆润洪亮的浦东话
社员同志们
现在请听嘉玲才写的报道
只要有人在
大灾也不怕
亚萍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激动
尤其是读到刘玉海
那一段事迹时
很动感情
波音节奏似乎也比平时要快一点儿
高嘉林站在谣言下
心东东地跳着
一直听完了他的第一篇报道
尊敬的景老师
连一个字都没有改
一种幸福的感情
立刻涌上了高嘉林的心头
使他忍不住在花花的雨夜里
轻轻吹起了口哨
第二天
嘉玲收到老井一张纸条
上面简短写着几个字
你干得很出色
等着你的下一批报道什么时候回县城
由你决定
高嘉林遵照老井的指示
把南马河抗灾的报道
一篇又一篇发回到线上
晚上和早晨
有限广播
不时传来黄亚萍
原任洪亮的普通话声
现在播送嘉林从南马和抗灾第一线才写的报道
一直到第五天
高嘉林才随县委的慰问团
一起
回到了城里
谢谢大家的收听
第十四章演播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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